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百六十九章 除了徐夢溪,個個成雙成對
    看守所。

    根據最高法關於適用《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的相關規定:第一審人民法院在執行死刑前,應當告知罪犯有權會見其近親屬。罪犯申請會見並提供具體聯繫方式的,人民法院應當通知其近親屬。罪犯近親屬申請會見的,人民法院應當准許,並及時安排會見。

    簡單來說:家屬可以見死刑犯最後一面。

    金優沒想到,再見到金昌文居然是這樣的場景,父女倆中間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聽不見彼此的聲音。

    “爸。”金昌文被法警帶到獨立的小房間,金優馬上站起來,眼淚流的很兇。

    金昌文兩鬢的白髮似乎多了許多,臉色也很憔悴。

    “小優。”

    一開口,他嗓音沙啞。

    金優捂着嘴巴,哭聲從指縫間漏出來。

    法警離開房間,退到門外。

    金昌文上前,用戴着鐐銬的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小優別哭,爸爸會心疼的。”作爲爸爸來講,他是真心疼愛金優的。

    甚至,超過金勝。

    “你哥不是給你買了機票了,怎麼沒走?”

    “我不走、我不走!”

    登機前一刻,她聽到了法院的判決:死刑!

    這要她怎麼走?

    她走了之後呢?

    要一生揹負遺憾與罪孽活着嗎?

    金優的眼睛很紅,拉着金昌文的手,“爸,爸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從小到大,金昌文對金勝的要求很嚴格。

    但她跟金勝不同,她是被金昌文捧在手掌心裏長大的,不管她要什麼,不管要的無不無理,只要她要,金昌文都會給。

    人都是有依賴性,一旦養成了習慣,要戒掉就如抽筋洗髓,還沒開始,就已經出現戒斷反應。

    金優從小嬌生慣養。

    沒了家人,她沒法面對世界。

    “小優,你不是一個人。”金昌文盯着她的眼睛看,聲音沉穩,“以後的事,爸都給你安排好了。”

    無論是錢,還是人。

    他的女兒一定不會孤苦伶仃。

    金優聽不進去,也壓根沒聽懂金昌文話裏有話,“我不要,不要你死……”

    不要?

    可是世間事,並非一句“我不要”就能輕易解決的,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這是真理,古往今來,無人例外。

    從看守所出來後,金優一個人拖着行李箱走在路邊,這會兒,路燈已經亮了,燈下很安靜,只有一道失魂落魄的影子。

    她扶着路燈,緩緩坐下。

    “小優。”忽然,一隻手拍下她的肩。

    聲音,好耳熟。

    金優轉過頭,眼角往上擡,“……哥。”雖然對方戴着一頂帽子,但她不會認錯的,就是金勝。

    所以,她出現幻覺了嗎?

    金勝低着頭,只有半張臉在光線裏,“小優。”

    不是幻覺。

    金優衝上去抱住他,放聲大哭,“哥、哥,真的是你!”

    金勝一言不發。

    這就是金昌文留的後手。

    十六年過得戰戰兢兢,從他在薈雅齋門口見到顧夜西的那一刻起,他就有預感了,不好的預感。

    無論如何,他要保全自己的一雙兒女。

    法庭上的證詞,除了顧厲是無中生有的以外,其他一切都是真的——他並非蓄意謀殺燕殊,只不過被燕殊意外撞見了盜竊,他很害怕,所以一時失了手。

    再後來,顧長津找到了他。

    顧長津要他按照他的吩咐做事,那麼他就可以出手,保全金勝和金優兩兄妹。

    金昌文開始沒答應。

    後來……後來別無他法。

    至於顧夜西找到廖恕的時候,廖恕爲何說出“神祕人”之類的話?其實那也是他和顧長津造的局,顧長津早料到他會先入獄,而他料到廖恕會露餡。

    於是,便提早對着空氣自導自演了一齣戲。

    他們是編者,廖恕是讀者。

    而顧夜西,是聽故事的人。

    這個故事預想的結尾是引出顧厲,最後一來二去,再利用世仇,離間顧夜西他們兄弟間的感情。

    可惜沒成功。

    因爲,故事線歪了。

    日子過得很快,金優大概有半個學期沒來學校,除了王蒙班上幾個平日裏和她玩得要好的同學,幾乎沒人關注她。

    那場畫展,也漸漸被遺忘。

    裴雲這幾天很忙。

    編輯通知她後天十月二號參加漫展籤售,但明天就得走,大概要出門三到四天,爲了不斷更,她這幾天在爆肝屯存稿。

    “想想,聚會我就不去了。”

    “害,要趕稿。”

    “真的嗎,你給我送過來?”

    “好啊好啊。”

    “……”

    明天是國慶節。

    解棠帶葉子來了帝都,今晚顧夜西做東,請了談明他們出來聚餐,居簡風走不開,他要在家照顧沈依人。

    正巧徐夢溪在帝都出通告,溫想把他也叫上了。

    包間裏,一共七個人。

    “裴雲不過來嗎?”王晴天問。

    溫想把手機放下,搖頭,“她在趕稿,等會兒我給她送點過去。”

    顧夜西給溫想舀了一碗魚湯,把勺子拿到她面前。

    “等會兒你沒空。”

    “爲什麼?”

    溫想不知道自己沒空。

    顧夜西把視線擡起來,盯着她的眼睛看,“等會兒我們要去醫院。”她上個月是十八號來的,但今天已經三十號了。

    他懷疑……

    溫想的睫毛顫了顫,耳朵紅了。

    談明把嘴裏東西嚥下去,隨口一問,“你不就是醫生嗎?還去醫院看什麼病?”

    溫想低下頭,喝魚湯。

    顧夜西的目光看過去,很冷,“要是什麼病都可以在家裏看,那還要醫院做什麼?”醫院早就倒閉了。

    談明,“……”

    “先生,您嚐嚐這個。”

    王晴天往他盤子裏夾了塊肉,爲他解圍。

    談明朝她看了一眼,把眉頭皺起來,“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科研工作太累了?”

    京大歷史系是很稀有的院系,文物修復又是國寶級院系中的國寶級專業,大一新生不超過五個,王晴天是唯一一個女生。

    她被寵上天的同時,肩上的責任也比別人重。

    談明每次看到她熬夜通宵都會心疼。

    王晴天笑着搖搖頭。

    “你多喫點,反正——”談明一點也不客氣,甚至咬牙切齒,“不是花我的錢,不用心疼。”

    王晴天輕笑。

    對面,解棠也在幫葉子夾東西。

    個個成雙成對。

    ……除了徐夢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