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百九十二章 她一哭,他就心慌
    顧夜西的回答,溫想並不滿意。

    她的表情很嚴肅,逼問他,“不得已?你的不得已在哪兒?”

    顧夜西張了張嘴——

    “又是怕我受傷?”

    總是,又是。

    “……”

    看他的反應,溫想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顧夜西,你以前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我,我不是,我沒有丟下你。”

    “沒有嗎?”

    “……我只是怕你受傷。”

    溫想板着臉看他。

    顧夜西方寸大亂,又不知道哪兒說錯了,“想、想想,你別這樣好不好?”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沒見過溫想發脾氣的樣子,沒有應對的經驗,所以稍微一點風吹草動,便草木皆兵。

    溫想還是不說話。

    外面的雨還沒停,下得正凶。

    堵在後面的車按了很久的喇叭,還有人催促他們,溫想緩了緩,跟他說,“先開車,別一直堵在路口。”

    開車的時候,顧夜西一點也不敢看她。

    溫想坐在副駕駛上,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顧夜西的側臉,他嘴角繃得很緊,她心裏也不好受,乾脆不看他了。

    ……

    顧夜西解開安全帶,看了她好幾眼。

    “我們到了。”

    “嗯。”

    還好,還是理他的。

    顧夜西緊繃的神經鬆了一點,“下車?”

    溫想頷首,推開門下車。

    “想想,傘。”

    顧夜西趕緊追上去,走得很急,鞋面淌上了很多泥,溫想走得不快,他就跟在她身邊,安靜如雞、不敢多嘴。

    一開門,屋裏還保持着原樣。

    林業已經把行李送過來了,就擱門後邊。

    顧夜西摸了兩下,看向溫想,“想想,樓上的洗衣機好像壞掉了。”

    溫想動作一頓,“壞掉了?”

    顧夜西眼皮子也沒眨一下,“嗯,你隨我上去看看。”

    溫想放下他的外套,轉過身。

    顧夜西把行李箱擡起來,扛在肩上,走了兩步,回頭。

    溫想跟在他身後,歪頭,“怎麼了?”

    顧夜西后背都是冷汗,側着身,“想想,你走前面。”

    他想看着她,這樣踏實一點。

    溫想沒問爲什麼,只是走到他前面。

    洗衣機沒壞。

    啓動前,溫想加了洗衣液進去,顧夜西蹲在地上,往洗衣機裏塞衣服,頭低着,眼睛一直在看溫想地上的影子。

    “顧同學,那是乾淨的。”

    “啊?”

    “你手上這件,是乾淨的。”

    這一趟,他們帶了很多衣服,但出去的時間不長,所以很多都沒穿過,可顧夜西挑也沒挑,什麼都往裏塞。

    顧夜西擡着頭,表情懵懂。

    算了。

    溫想在他面前蹲下,一低頭,頭髮就掉落跟前,“你啊,怎麼連都不看一下的?”其實吧,也不怪他。

    畢竟,他換洗的衣服都是她挑的。

    顧夜西很乖地蹲着,雙臂抱着膝蓋。

    溫想看了他一眼。

    “你幹嘛?”

    “看你。”

    溫想好笑,“看我幹嘛?”

    顧夜西嘴很甜,“你好看。”

    “油嘴滑舌!”

    被罵的顧夜西還很開心,壓了半天的眼角總算平緩下來。

    溫想放入最後一件衣服,關上洗衣機,緩了緩,纔看向顧夜西,“洗衣機根本沒壞,你騙我是不是?”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從前的顧夜西敢作敢當,從不屑推辭,更不會支支吾吾、含糊其辭。

    直到,遇見溫想。

    顧夜西試圖去握她的手,溫想也沒躲,等被他握住,她才抽出來,手中一空,顧夜西沒反應過來。

    “想想?”

    看他表情,溫想有點想笑。

    但是忍住了,她擡了擡下巴,“我有點生氣,怎麼辦?”

    不是無理取鬧,是據理力爭。

    顧夜西湊近過去,親親她的臉,然後這樣蹲着,又親了好幾下。

    溫想不討厭,但推開他。

    “你幹嘛?”

    “哄你。”顧夜西回答地很認真。

    溫想耳尖悄悄紅了。

    顧夜西站起來一點,頓住,他敲了敲膝蓋,然後站直,“溫想,你不講理。”他用譴責地語氣說。

    溫想莫名其妙。

    “不讓你下車,是爲了你好!”

    “所以呢?”

    顧夜西理直氣壯,“所以你不能氣我。”

    到底,誰不講理啊?

    溫想揉了揉眉心,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默了片刻,只是問了一句,“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哪兒嗎?”

    他把她關在車上,一個人下去面對危險。是,明面上是爲了她好,但實際上呢?一腔孤勇,他從來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溫想最氣的,就是這個。

    顧夜西把頭低下來,嗓音很低,“知道了。”

    溫想追問,“錯哪兒?”

    顧夜西悶悶不樂,有點賭氣,“哪哪兒都錯了。”

    看出來了,他在生氣。

    溫想皺眉,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也不太好,緩了緩,她把頭擡起來說,“你想跟我吵架嗎?”

    “沒有。”

    他不敢。

    顧夜西用腳尖戳了戳地上的影子,氣鼓鼓的,“我知道錯了,真的。”錯認是認了,但不是真心的。

    溫想有點心軟,不忍心逼他。

    “真的?”

    “嗯。”

    她沒法氣他,只能跟自己妥協了,他兩隻手都很涼,她握住,等捂熱了纔開口說話,“你離開的時候,我很擔心。”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

    顧夜西目色一滯,盯着她看。

    硬的不行,來軟的。

    溫想使苦肉計,很委屈的樣子,“提心吊膽,度日如年。”她是演員,眼淚說來就來,“我想下去找你,但門鎖上了。”

    誰鎖的?

    罪魁禍首顧夜西下意識伸手,想去碰她。

    溫想哭了,半真半假。

    她一哭,顧夜西就心慌,他心慌得不得了,然後想也不想就讓步了,“對不起、對不起,想想,對不起。”

    顧夜西方寸大亂,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你還兇我。”因爲難過,她的嗓音裏全是哭腔。

    顧夜西急忙解釋,“沒有兇你,我是氣我自己。”氣自己考慮不周全,氣自己把她一個人丟下,還氣自己沒有三頭六臂。

    溫想控訴他,“你還冷落我。”

    “沒有。”

    “你有!”

    溫想很少任性,很少。

    顧夜西拿她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是我錯了。”顧夜西上前,伸手抱住她,低下頭,下巴擱她肩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