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想緩了緩,把頭擡起來,“顧夜西。”
連名帶姓,她喊他的名字。
顧夜西下意識把後背挺直。
溫想平鋪直敘地問,“你剛纔是不是說,下次不要爲了我冒險?”
“說了。”顧夜西點頭。
……這人。
溫想沒啥評價,揉了揉眉心,“那我問你,你爲我冒過險嗎?”
顧夜西含糊其辭,“……嗯。”
他爲她冒過險,差點把命丟了。
看他這樣,溫想頓時心軟,但有些事必須跟他說清楚,“顧夜西,你知道在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愛慕。”
“還有呢?”
“責任。”
溫想很少這麼咄咄逼人,尤其是還着衝他,“還有?”
還有嗎?
她說有就是有,顧夜西想了想,然後字正腔圓,“性生活!”
“……”
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溫想藏在頭髮後面微紅的耳朵,她眉眼一擡,含羞帶怒地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一波春水兩春山。
要命!
顧夜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在一起這麼久,有時候,他們之間不需要很多的語言,只用一個眼神,溫想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想做什麼。
於是,她的臉更紅了。
溫想板着臉,很兇的樣子,“閉眼!”
兇嗎?
她嗓音軟軟的,一點也不兇。
顧夜西就不閉,不僅不閉,還色膽包天,他笑得蔫壞,“我說錯了?”
得寸進尺!
溫想咬脣,伸出手捏住他腰間的軟肉,輕輕掐了一下。
怕溫功成聽到,她低語,“不許說!”
她讓他不許說,卻沒說他說錯了。
顧夜西笑,低頭看了一眼。
到底是捨不得,她沒用力,掐得一點也不疼,比撓癢癢還輕
“那你說說,最重要的是什麼?”顧夜西認命了。
大概這輩子,他都沒法和她慪氣。
顧夜西牽起她的手,拉到脣邊親了親,“想想,我很愚鈍,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他這樣看着她,姿態很卑微。
世上只有她,能讓他心甘情願地臣服。
看看,這副模樣的顧夜西,怎麼也沒法和當初那個伏屍百萬、大殺四方的顧十爺聯繫在一起。
顧夜西跟她保證,“只要你告訴我,我都會改的。”
溫想心軟。
顧夜西很會看她眼色,嘴邊稍稍抿了一下,然後假裝情緒很低落的樣子,“不要不理我。”不要把他故意丟下。
這是苦肉計哦。
其實吧,這招早就用爛了。
奈何溫想很喫這套,顧夜西嗓音低低的,“想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這個,是不是稍微有點過?
溫想嘆了口氣,回道,“要的。”說完,她回答他上一個問題,“顧同學,我覺得在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是彼此同等的付出。”
她不是作,只不過生在那樣的原生家庭……所以,溫想在這方面會比正常人更敏感、也更挑剔一點。
溫想擡着頭,問得語氣很認真,“你爲我做了那麼多,我就不能爲你做些什麼嗎?”
“……可以是可以。”
通常來講,後面還會跟着一句“但是”。
“但是——”
顧夜西彎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說,“但是,不包括危險的事。”不包括顧長津。
溫想很理智,“那你告訴我,做什麼事不危險?”是工作學習,還是洗衣、做飯……
什麼事不危險顧夜西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就是顧長津。”他不願意溫想和他接觸,一點也不願意。
他怕顧長津利用她,更怕她受到傷害。
對此,溫想沒表態。
“顧長津這個人,我是不是早跟你說過他很危險?”看得出來,顧夜西確實生氣了,但忍着,忍得很辛苦。
那怎麼辦?
溫想沒想,下意識哄他,“那我親親你。”
顧夜西沒反應過來,溫想就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擡頭看看他,“這樣,可以了嗎?”
顧夜西,“……”
他不想說違心話,側着臉,“再親一下。”
她照做。
兩口下去,氣立馬消下去大半,
顧夜西彎下腰,摟住她的腰,“再親一下。”
溫想輕輕推開,“……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的顧夜西說不對,並且糾正她,“是得隴望蜀。”
有區別嗎?
也許……有吧。
溫想懶得細究,心裏惦記着他剛纔沒回答出來的問題,“阿瑾,我想爲你做些什麼的。”她盼着他平安喜樂,想他一生健康長壽。
這個話題,顧夜西不想繼續了。
萬一,又吵起來……
“可以,但下次記得報備。”
“那你要收回剛纔那句話。”
“什麼話?”
溫想反問他,“你說呢?”
顧夜西明明就知道她問什麼,卻不正面回答,“這件事以後再說。”
以後,就忘了。
他心裏打的什麼鬼主意,溫想一清二楚,這一次,她很強硬,“現在就說清楚。”她不想下次再吵一次,吵架很累。
“好,我收回。”
溫想這才滿意,眼神軟下來,“走吧。”
顧夜西跟在她後面,被牽着走。
其實,他收回的不是那句話,不是那句“下次不要爲了我冒險”。其他事都好商量,除了這件。
——這麼危險的事,他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一次!
溫想覺得哪裏不對,轉頭看了眼。
“怎麼了?”顧夜西問,臉上的表情沒有異常。
溫想搖頭,“……沒怎麼。”
顧夜西走到她旁邊,摟着她的腰往身邊帶了帶,“有點冷,和你挨着走。”
聽到腳步聲,溫功成擡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兩個人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甜得老掉牙了。
溫功成只是看着。
他這個心裏喲,談不上不開心,也談不上開心。
那個百般滋味,那個百轉千回……
要命!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一目瞭然,瞧着有些許冷清,可能、是很少住人的緣故,不過客廳茶几擦得很乾淨。
客廳開着暖氣。
再往前,就是餐廳了。
餐廳和客廳連着,一進來,顧夜西就把外套脫了,溫想自然而然接過去,再整整齊齊地掛到椅背上。
溫功成看了一眼。
是的,就簡簡單單、輕飄飄地看了一眼。
他不喫醋——
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