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五百十八章 某人終於偃旗息鼓了
    原來,他生氣是因爲這個。

    溫想把手抽回來,搭上他的肩膀,“那你知道嗎?情侶鞋的另一雙,正在裴雲腳下穿着呢。”她戳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你忘記啦?”

    顧夜西蹙眉。

    終於記起來了,那雙拖鞋是半年前買的,那時他們剛到帝都,莊園也剛剛裝修完,家裏什麼也沒有。

    那天下午,他和溫想在商場逛了五六個鐘頭。

    他們買了很多東西,除了沒必要買兩個人份的,其餘全是情侶款,當時,溫想還唸叨他有強迫症來着。

    其實不是強迫症,是佔有慾。

    是佔有慾作祟,它想告訴所有人:溫想,是他的,容不得任何人惦記、染指。

    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女人!

    這些話不能當溫想的面說,不能讓她覺得他專制。

    顧夜西的眉頭舒展開,比較隨意了,“時間過得有點久,忘了。”

    他終於笑了。

    溫想鬆了口氣,手指沾了點白糖,抹在他脣邊,她笑着催他,“那就請顧主廚,趕快做飯吧。”

    顧夜西舔掉,笑着說,“知道啦,顧太太。”

    他,叫她什麼?

    等溫想意識過來,臉馬上紅了。

    她低了下頭,鬢邊悄然晃過些影。

    溫度適宜的夜裏,一切都是剛剛好,入夜的燈光捅破藏匿思緒的河面,期待着、等待着,最後迎接情人,還有情人的情話。

    顧夜西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她現在的模樣,他嘴角彎了一下,馬上壓下去,“想想,碗在櫥櫃裏。”

    “哦。”

    溫想用手把頭髮撥到耳後,上前,踮着腳把櫥櫃打開,兩隻手慢慢把餐盤挪出來,然後她走到水池邊,把洗過之後的餐盤用吸水紙擦乾。

    顧夜西拿着勺子,嚐了口湯。

    嗯,味道剛好。

    ……

    喫飯的時候,裴雲一直誇顧夜西的手藝好,徐夢溪目光看了一圈,問了一句,“哪些是溫想做的?”

    顧夜西隨意指着自己前面三道,“這些。”

    徐夢溪,“……”

    這小子,用得着這麼着急宣示主權嗎?

    “我能嘗一口嗎?”

    不能!

    但溫想在。

    顧夜西放下筷子,用公筷夾了一根豆芽、一片香腸還有一片菜葉給他,“愛喫不喫,多了沒有。”

    好小氣哦。

    徐夢溪,“……”

    裴雲,“……”

    溫想,“……”

    裴雲手握拳,輕咳了兩聲,“那個啥,徐老大你喫這個。”她夾了一筷子肉,還有一筷子金針菇,還有——

    “不用不用,我最近減肥。”

    “哦。”

    顧夜西這個人,總有把飯局攪黃的本事。

    溫想無奈,看他認真護食的樣子好氣又好笑,感受到她的目光,顧夜西擡了下眸,一臉無辜,“怎麼了?”

    “……你還是別說話了。”溫想給他餵了口胡蘿蔔。

    牆上的時間從四點半走到六點十五,走到夕陽入海,逐漸轉淡的暮色,好像被漁網過濾的烏雲,透露出細密的縫隙。

    飯後,顧夜西直覺起來收拾飯桌。

    碗還沒洗,都堆在廚房。

    裴雲打了個哈欠,忽然想起一件事,“想想,我後天開籤售會,你來嗎?”漫畫還在連載,本來是辦不了籤售會的。

    不過由於人氣實在過高,公司那邊就爲她開了先例。

    後天是一月四號。

    溫想猶豫片刻,問道,“籤售會在什麼時候?”

    “下午兩點開始。”

    “她可以去。”顧夜西走過來,把果盤放下。

    水果都洗過了,水珠映着燈影。

    徐夢溪有點渴,伸手拿了顆葡萄,一邊剝着皮,剝完後丟進嘴裏,“我記得溫想她不是在拍戲嗎?”

    應該沒空參加籤售會吧?

    顧夜西坐到溫想身邊,手隨意搭在她的身後,“朋友重要一點。”

    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還蠻怪的。

    裴雲舔了舔嘴脣,手掌在膝蓋上搓了搓,“想想,其實還是工作重要的,你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來。”

    她很善解人意,“我到時候給你留一本。”

    溫想頷首,“好。”

    不是不想去,是去不了。《蘇幕遮》的拍攝只剩下一個月,全劇組都在時刻待命,她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更不能拖大家後腿。

    這是演員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至於顧夜西……

    她清楚他心裏打得什麼鬼主意。

    南面是一整面落地窗,倒了夜晚,透明的玻璃變成了一扇鏡子,嵌在窗口處,看過去,白天隱藏的景物都在鏡子裏顯現出來了。

    溫想看向徐夢溪,“您開車來的嗎?”

    徐夢溪站起來,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裝外套穿好,“嗯。”

    裴雲還住校,再晚,溫想怕宿舍關門。

    溫想張了張嘴,還未開口——

    徐夢溪便說了,“放心吧,我送裴雲回學校。”

    溫想,“有勞。”

    裴雲不捨,同溫想揮了揮手,又頂着顧夜西苦大仇深的目光抱了溫想一下,然後纔跟徐夢溪離開。

    溫想站在門口目送。

    月色撩人,它偷來的莫名情愫還帶着酒氣,帶着它的風語者樂隊,讓玫瑰的紅凋落在一場旖旎的幻想裏。

    院子裏的燈開着,她伸出手,“好像,下雨了。”

    “嗯,下雨了。”

    顧夜西剛收拾完,走到她身後站着。

    溫想微微擡着頭,黑白分明的眼底接住了暖色燈光,還有細細碎碎的雨絲,“好漂亮,像下雪一樣。”

    小姑娘好像都特別喜歡白色。

    顧夜西把手伸出去,放到她的下面,她的手很小,跟他比起來就像小孩子一樣,“想想,那後天?”

    “我去不了。”溫想把手翻過來,和他十指相扣。

    顧夜西蔫頭耷腦的,明顯有些失落,“……這樣啊。”

    溫想回頭,點了點他的眉毛,“你這人啊,心眼太多了。”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調侃,想逗逗他。

    早知道瞞不過她,顧夜西也沒否認。

    “我心眼多,你第一天知道嗎?”

    什麼心眼?

    ——溫想去了籤售會,就可以多點時間呆在他身邊了。

    顧夜西不是演員,沒有溫想那麼厚的職業操守和準則,也沒法感同身受。偶爾,只是偶爾,他還會無理取鬧。

    偶爾,就比如現在。

    他纏着溫想,慫恿她請假。

    溫想耳根子軟,但也有自己的原則,尤其在拍戲這件事上。所以,這次任顧夜西再多的花言巧語、巧言令色……甚至色誘,溫想都沒答應。

    顧夜西哄得口乾舌燥,問她最後一遍,“真的不行?”

    “不行。”溫想搖頭。

    某人終於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