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西回,“我們的以後。”
溫想看他。
顧夜西靠邊停車,解開安全帶後去拉車門,溫想馬上拉住他,盯着他看,“說清楚,什麼以後?”
她的語氣一向溫和,很少這麼疾言厲色。
因爲他這樣的口吻。
給她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感覺很不安。
溫想胡思亂想了一會兒。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顧夜西回了,“結婚以後。”
她在採訪中說的,畢業了就結婚。
他很期待。
溫想追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
看他的表情。
似乎真沒其他了,溫想才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神情有些難言,“爲什麼忽然想這個?”
顧夜西沒馬上回答。
思考之後,他鄭重其事地說,“就是覺得應該早點把你娶回家。早點給我自己一個名正言順,保護你的名分。”
溫想無法理解,“男朋友就不名正言順了嗎?”
“還可以更進一步。”
“啊?”
顧夜西湊近過來,暗示,“比男女朋友更近一步、更光明正大的關係。”
“……”
偶爾。
只是偶爾,在他面前,溫想會深感無力。
她總是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顧夜西手伸過來。
放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車裏等我。”
他說完便下去了。
車門關上,溫想目光追着他,一直追到店裏,這家奶茶店的生意很好,顧客很多,她稍微等了一會兒。
顧夜西從店裏出來。
走近了纔看到他手裏拎着袋子。
視線透進去,兩杯奶茶。
顧夜西開門坐進來,把袋子拎到她面前,邊說,“你身體不好,不能喝冰的,常溫的比較適合你。”
有一種身體不好,叫男朋友覺得你身體不好。
溫想看他。
“賠禮,兩杯都是你的。”顧夜西擡了擡手。
隨着他的動作。
奶茶的袋子在她面前輕微地蕩。
蕩啊蕩、蕩啊蕩的。
“不要?”
“要。”
溫想兩隻手把奶茶抱進懷裏之後。
果然是常溫的。
顧夜西側着身子。
不說話,但眼裏有一整個她。
明朗、溫柔,比頭頂的太陽還要耀眼奪目。
在他的注視下。
溫想就鬼使神差拿了一杯出來。
當着他面插好吸管。
自己不喝,反而拿到他的嘴邊,“你喝。”
顧夜西不喜歡甜食。
溫想,“喝一口。”
他馬上低頭含住吸管。
毫不猶豫,喝了好大一口。
然後頭擡起來。
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小倉鼠。
可愛得要命!
溫想頓時心軟。
不由自主拿手指戳了戳,軟軟的。
很有彈性。
他嚥下去。
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很低很低,“彆氣了?”
她不承認,“我沒生氣。”
“溫想。”他連名帶姓喊她。
溫想看過來,他又立馬示弱,彷彿受了萬般委屈的神態,看着她,“想想,咱們講講道理好不好?就算生氣,那你也要告訴我具體是哪裏做得不好、做得不對,惹到你的行爲,我以後都改,嗯?”
溫想心想可你不是都知道麼……
溫想笑着,“你從哪兒看出來我不開心的?”
顧夜西說,“眼睛。”
“……”
溫想臉上的笑容消失。
顧夜西就盯着她看了幾秒。
“想想。”他嗓音沙啞。
而後速度放慢。
溫想還在反應當中。
他臉稍稍一擡,就吻到了她的眼皮。
“我知道錯了,嗯?”
他哄她的眼睛。
輕輕親了好幾下,然後抱着她求饒,“不要鬧我。就算真的想鬧,那也提前跟我對個暗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好不好?”
這話聽上去,怪怪的。
好像兵臨城下的敵人馬上要進攻了,守城的還站在城樓上大喊喂!你打我的時候記得說一聲啊!
溫想脣邊抿了一下。
“先開車吧,不要一直停在這裏。”
顧夜西靠在她肩上。
側着,鼻尖貼着她的頸線蹭了蹭,意猶未盡的語氣,“好。”
南杭一中。
校門口空空蕩蕩,學生們都放暑假了,也沒有家長守在外頭送喫送喝,只有一名保安在保衛室裏磕着瓜子看電視。
保安認得顧夜西,直接讓他把車開進去,
本以爲教學樓會開放,但高考成績出來後市裏撥了獎金下來,加上今年暑假比較長,校方臨時拍板決定要把教學樓的教室全部翻新一遍。
七月底,翻新已經接近尾聲。
教學樓封了進不去。
顧夜西牽着溫想的手,繞開教學樓。
“我聽說一中的校長換人了。”溫想和他走在通往食堂的小徑上,小徑狹窄,只夠兩個人並肩,路面積滿了落葉,踩上去有沙沙的聲音。
還有她和他的影子。
顧夜西迴應道,“好像是。”
“那趙平校長呢?”
“回帝都了。帝都趙家,趙平本來應該很早就回去的。”早些回去,說不定趙家那一堆的爛攤子事兒還能少點。
非得拖!
“帝都趙家……”她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和最近總上熱搜的趙業有關係嗎?”
趙業也是帝都趙家的子孫。
“他是趙平侄子。”
他說完,溫想忽然不說話了。
走了一會兒,察覺到異樣的顧夜西低下頭,“有心事?”
溫想如實回答,“有一點。”
“有一點?”顧夜西被她這說法逗笑了,鬆手往上擡,摟住她的肩膀,邊走邊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有一點?”
溫想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了,“我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可能不太準確。他們說趙業的前女友,是帝理教授的女兒,前不久剛離開人世。”
“接着說。”
她說,“他們還說,那位帝理的教授是,劉客卿。”
“……”
“我記得你當時——”
“懷疑我和劉教授的案子有關?”
“不是。只不過他們出事的時間段,你正好在出差,還正好在……帝都,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可是太巧了。”
溫想忽然不想走了。
低着頭,失魂落魄的樣子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狗。
“怕我牽扯進去嗎?”顧夜西把她摟緊一點。
溫想點頭。
有些事,時間可以治癒,但有些事不能。做了惡,逃得過一時,但逃不過一世,溫想只怕當時的顧夜西還沒被她完全拉出地獄。
那時的他。
三觀非常不穩定。
大了暫且不說。
往小了,他連起碼的共情能力都沒有。
怎麼能指望他遵紀守法?
顧夜西看她憂愁又焦慮的模樣,就好像他真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一樣。他舔了舔牙,輕輕掐住了她的臉蛋。
捨不得用力。
溫想順勢把頭擡起來。
和他對視,他彎下腰在她耳邊,語氣很無奈,“你啊,就不能盼着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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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了,打字的時候感覺手指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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