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大就變得越高冷起來，不僅不哭不鬧，還很難被逗笑。溫想擔心孩子有什麼問題，就和顧夜西商量着帶妥妥上兒童醫院看去。
檢查結果顯示，妥妥一點毛病也沒有。
就是單純的高冷。
溫想和顧夜西松了口氣。
默了片刻，溫想語出驚人，“你小時候也這樣嗎？”
“……”
溫想覺得一定是。
既然來了醫院，就又順便帶他測了下智商。
妥妥IQ154。
站在母親的角度肯定是高興壞了，溫想抱着妥妥，蹭蹭他的小臉蛋，親暱的逗他，“我們妥妥很聰明呢，像爸爸。”
妥妥在說話：
“阿古……木啊木啊……叭……”
顧夜西有些得意，哼了一聲，“跟我比還差點。”
他IQ156。
溫想瞧了他一眼，笑着說他幼稚。
“給我抱吧。”妥妥比以前重了很多，溫想抱久了會很喫力，顧夜西把妥妥歪掉的貝雷帽扶好，一隻手接過來。
妥妥摟着溫想的脖子不撒手。
顧夜西試了幾次不成功，耐心有些沒了，聲線一沉，“顧知新。”這種被爸媽叫全名的恐懼，大概是刻在每個人類幼崽基因裏的東西。
大約是聽懂了，妥妥的小身板顫了顫。
感受到他的動作，溫想抱着他朝着顧夜西的方向，像是責怪，“阿瑾，你嚇着他了。”
“……”
溫想是真的慣孩子。幾乎所有東西，只要是妥妥想要，她基本上都會滿足，滿足不了的就讓顧夜西幫忙。
而顧夜西慣着她。
沒底線的慣着。
注意到顧夜西臉上失落的表情。妥妥的眼珠子轉了轉，屁大點的孩子也會看人臉色了，便主動朝他揮舞着雙手，身子朝他傾斜過去：
“阿古。。”
顧夜西擡起眼。
妥妥的半邊身子都在外面，小手撲騰撲騰的往他身上撲。
顧夜西怕他摔了，趕緊把他抱過來，嘴上說着嫌棄，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溫柔。妥妥在他身上蹬了兩下腿，安靜了。
……臭小子。
像是愣了一下，聽見顧夜西輕笑了聲，然後側頭瞧了妥妥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抱他，“倒是會見風使舵。”
妥妥在含糊的“說話”。
溫想摸了摸妥妥的臉，對顧夜西小聲說，“困了。”
“那回家吧。”
“嗯，我們打車回去。”
把妥妥放在兒童牀上，蓋好毛毯，顧夜西盯着他看了會兒，目光柔和下來，須臾，他壓低了聲音說，“睡着了，我們出去吧。”
溫想看了眼妥妥，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房間，溫想輕輕把門帶上，回頭，就和顧夜西的視線撞個正着。
他不說話，就盯着她看。
還怪忐忑的。
溫想看他的樣子，第一反應是自己做錯了事，但又不知道具體做錯了什麼。她正琢磨着他的眼神，顧夜西突然湊到她跟前。
距離快速拉近，溫想嚇了一跳。
“怎麼了？”
要是跟她坦白，肯定會被她說幼稚。顧夜西不假思索的換了個更委婉的說法，“顧知新出生以前，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
溫想懵了。這感覺就像是有一口大鍋突然砸在了腦門上，砸得她眼冒金星，腦子的反應都變遲鈍了。
一時回答不上顧夜西的問題。
她揣摩着。
可是絲毫沒有頭緒。
答案太開放了，她連個選擇範圍都沒有。
像是早有預料，顧夜西便大發慈悲的提醒她，“你說過要最愛我的。”
回想起妥妥出生前後，他幾乎日日夜夜都在她耳邊說這個，焦慮，又很怕失寵的樣子，這會兒舊事重提，倒真勾起了溫想不少回憶。
溫想看着他，豁然開朗的表情，“你就想說這個？”
“……”
感覺她格外的坦然。
就好像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答案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在這場遊戲裏只有他一個人糾結，一個人在意。
可她明明答應過的。
顧夜西幾乎下意識追問，“我和顧知新哪個重要？”
這個問題……
溫想不好回答。
她這遲遲不答的模樣，在顧夜西眼裏就等同於，顧知新比他重要，但她又怕說出來傷害到他，所以不敢坦誠。
“溫想，你怎麼能騙我？”
顧夜西氣憤的控訴。
“……”
溫想又猶豫了。
不開心，顧夜西眼睛都氣紅了，表情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大聲的指責她，“溫想，你變心了！”
“我沒有……”
“你就有！喜新厭舊，有了顧知新就不要我了。”莫名的，他的情緒忽然間被引爆，很不痛快。
像是一定要跟她討個說法。
目光緊盯着她。
見他面色不悅，溫想輕眨了下眼，慢吞吞的解釋，“我沒有不要你。”
就一句輕飄飄的解釋？
在確定她沒有別的話後，顧夜西臉上的表情收起，“哼。”
溫想沉默。
顧夜西的樣子，顯然不打算輕易作罷。
他賭氣說，“早知道不生了。”
“對不起嘛阿瑾。這段時間忙着照顧妥妥，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跟他講道理沒用，溫想只能硬着頭皮接下這口黑鍋，好脾氣的哄：
“那你想想，想我怎麼補償你？”
印象最深的是妥妥週歲那天。
溫想完全忘記了，那天也是他的生日。於是妥妥有的生日蛋糕他沒有，妥妥有的生日祝福他沒有，妥妥有的親親抱抱他也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
心裏計較着，越想越委屈。
顧夜西好氣，但身體很誠實，須臾，他擡起眼問，“什麼都可以？”
感覺他似乎很期待的樣子。
溫想點頭。
回想起一年前。顧知新出生後就一直睡在主臥。晚上的話基本是顧夜西在照看，孩子覺深眠淺，經常會醒來很多次。
顧夜西顧着小的，沒精力做別的事。
“這話你說的，不許反悔。”
“嗯，不後悔。”
顧夜西抱起溫想，往客房走。
溫想肩上的披風掉了，顧夜西擡腳邁過去，正好踩到了她的拖鞋，稍頓，他加快了腳步，溫想抓緊他的衣服，小聲的說，“妥妥在睡覺。”
顧夜西有點不爽，“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着他。”
溫想的目光從他的眼睛往下挪，停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莫名也嚥了下口水，“不是。妥妥還小，等會兒醒了找我們怎麼辦？”
顧夜西沉默聽着。
溫想試圖跟他講道理，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顧夜西把她放在牀上，摁着她的手腕往牀頭的方向壓，俯身伏在她上面，固定住她的雙手：
“醒就醒了，最多哭一哭。”
“……”
顧夜西喉結輕滾，吻如細雨般細碎落下：
“把心收一收，也該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