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十八章 照本宣科敲詐,他醉酒了
    談明叼着煙,叉子抵在何以霖脖子上。

    表情是隨心所欲的狠。

    他喂了一聲,“說話。”

    何以霖驚嚇過度,已經暈了。

    沒用。

    談明把叉子丟了,站起來撣了撣衣服,彷彿剛剛打人的不是他。

    顧夜西走進來,打火機丟過去,“好了沒?”

    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

    蹭的一聲。

    談明咬着煙靠近火源,猛吸了一口,“謝了。”

    不客氣。

    顧夜西有樣學樣,“轉賬就行。”

    感動餵了狗。

    談明折了煙,踩滅,撿起來丟垃圾桶。

    他走到王晴天前面,看她的手,“走不走?”

    換個問法:解不解氣。

    王晴天低着頭,往他身邊挪了。

    談明把沾了煙味的外套脫掉,搭在手臂上,走之前踹了踹何以霖,丟了一沓錢。

    囂張啊。

    那又能怎樣?

    甘媛放下杯子,盯着顧夜西,“是你。”

    顧夜西擡頭看,眼角壓下來,表情跟談明打人如出一轍。

    甘媛視線越過他,看着門口。

    想想也在?

    顧夜西沒有停留,轉身離開。

    他只有一個念頭:快點,走快點……

    頭頂的光擋住了,溫想擡頭,看着他,“還好嗎?”

    你有沒有受傷?

    顧夜西低頭,“進去說。”

    她看到夫人會難受。

    溫想乖乖往裏走。

    顧夜西跟在後面,順手把門關了。

    王晴天換了身衣服,衛衣有些舊,不過很乾淨,很顯乖。

    她低頭站着,有點拘謹的攥着衣服。

    溫想記得,她是那位作證的姑娘。

    顧夜西正反都沒印象,視線追着她跑。

    溫想跟服務多要了份餐具,擱桌上。

    她問,“你叫什麼?”

    “王晴天。”

    談明還沒進來。

    “你們聊。”顧夜西說了聲,轉身往外走。

    門開了,談明正好進來,顧夜西用一根手指把他推出去。

    錢已經轉了,“幹嘛。”

    顧夜西看眼前面的包間,“僱你守門。”

    談明隨意靠着,“滾。”

    開玩笑的吧。

    他沉思片刻,“要多少?”

    媽的。

    美好心情終結者。

    談明報了天價,“老子他媽也不幹。”

    那算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一碼歸一碼。

    談明厚着臉皮,“幫我跟谷曙打個招呼。”

    谷曙是第一莊酒樓實際的控股人,十爺手下當差。

    顧夜西冷冰冰的,“轉賬。”

    敲詐敲上癮了。

    都跟誰學的呀?

    談九爺買車的積蓄立刻見底。

    “你喜歡溫想吧。”那位女士貌似是溫想的生身母親。

    他不承認,“沒有。”

    談明盯着他看,在笑,也不拆穿。

    顧夜西撣了撣衣服,轉身進去。

    溫想回頭,看了他一眼。

    顧夜西躲了,側臉的輪廓映在牆上,線條流暢。

    談明居然說他喜歡她。

    他老眼昏花了吧。

    “顧同學。”

    他轉頭,答得很快,“嗯?”

    “衣服沒弄好。”

    顧夜西低頭,胡亂壓一下,很隨便。

    桌上有酒,窗戶支開。

    銀白的月光傾灑下來,鋪了一地,風在吹,他的影在晃。

    溫想擡起眼皮看了他好幾次,“抱歉,失陪一下。”

    王晴天說沒關係。

    溫想站起來,拂了拂衣服。

    王晴天見過的美人不少,但這般溫柔、一顰一笑皆畫中的,就溫想一個。

    “別看了。”談明一隻手打遊戲,空出來一隻把鯽魚湯推過去。

    可以確定了,他和紈絝子弟不一樣。

    王晴天小聲的,鄭重的,“謝謝。”

    “哦。”

    顧夜西的頭髮有些長了,風在耳邊作威作福,影子會動。

    溫想和他離了點距離,輕聲細語的喚,“顧同學。”

    他懶洋洋唔了聲,已經醉了。

    溫想擔心他着涼,“快進來吧。”

    顧夜西不作聲了。

    溫想遲疑片刻,上前扶他。

    他的指尖冰涼。

    溫想伸手,用手背碰碰他的臉,“冷嗎?”

    他的外套整整齊齊搭在椅子上。

    顧夜西反應了兩秒,搖頭。

    “衣服穿上好不好?”

    “哦。”

    談明擡頭,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溫想走的很慢,拉着他的手腕,繞過地上的椅子。

    “溫想,你都不問我。”他忽然不走了,語氣像在責備她。

    溫想順着他,“那我現在問?”

    不好。

    他都喫飽了。

    “溫想。”

    溫想沒應,他就把聲音拔高,“溫想。”

    “顧同學。”溫想臉皮薄,紅着臉看他,“小聲一點,談老師和王同學也在。”

    “哦。”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呆呆的,不說話,不吵不鬧。

    溫想把外套拿給他。

    顧夜西懶着骨頭,擡頭看,“你穿。”

    他有點不聽話。

    談明把遊戲退了,走過來,附身,手扇了扇,有淡淡的酒味。

    才一瓶……

    溫想把水端來,彎着腰喂他。

    喝完了,她把杯子擱地上,手伸進口袋,變出顆糖。

    顧夜西不喜甜食。

    溫想好耐心的哄他,“要不要喫糖?”

    顧夜西低頭看她,目不轉睛的盯,然後沒頭沒尾來一句,“談明沒瞎。”

    是他不對勁。

    談明眼睛疼,他離遠一點,“顧夜西你是不是狗?”

    沒事咒他,招誰惹誰了。

    顧夜西背一點點彎下來,把自己送進她眼裏,“溫想。”

    他睫毛垂下,後面的雙目迷離,眼裏全是醉意,像舊電影中紈絝,脣紅齒白。

    “我沒醉。”他像在說一個祕密。

    溫想一時晃了神,耳尖微紅,垂首,看他的影子。

    顧夜西順走她手裏的糖,剝開後放嘴裏。

    好甜。

    談明不屑一顧,懶懶的收回視線。

    “看我幹嘛”,他吼一嘴,端着監護人的架勢,“喫啊!”

    王晴天低頭,乖乖喫飯。

    分針轉了一圈,夜色鋪天蓋地,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黑壓壓一片,耳邊吹的風也烈。

    溫想扶着他,小心的,慢慢的走。

    “想想。”

    甘媛等了很久。

    溫想微微頷首,是挑不出毛病的客氣,“夫人。”

    一句夫人,她喊了十幾年。

    甘媛眼尖,她看着溫想,“快高考了,專心學習。”

    衣服不是她的,大了。

    溫想很客套,“多謝關心。”

    她不打算繼續寒暄,“留步。”

    顧夜西低頭看她,懂了,他看甘媛的眼神結了一層冰。

    “媽。”

    看不見人,卻是少年的聲音,很脆。

    甘媛轉頭,慌了一下,“我不是……”

    “夫人,”溫想打斷她,眼睛裏看不出情緒,“很晚了,我明早還有課。”

    言外之意:恕不遠送。

    甘媛這時擡頭,眼睛被風吹紅了,“天冷了,多添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