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五十一章 塑料兄弟互坑
    秋風起兮,落露爲霜。

    溫想擡眸,掃眼圍棋,放下書。

    關於國際圍棋的比賽她也知道一點,“顧同學,你要參賽嗎?”

    顧夜西心情不錯,嗯了一聲,看着她,“很喫驚。”

    溫想愣了愣,搖頭。

    “你來看嗎?”

    溫想把目光移開。

    他視線追着她,“不來?”

    她垂眸,“來。”

    風吹着,她鬢邊頭髮微微飄動,影子也清晰。

    顧夜西心情好得很,“我睡會兒。”

    現在還早。

    溫想起身關燈,拉上窗簾,拂了拂衣服坐下。

    她輕聲細語,“睡吧。”

    “放學了等我。”一起去圖書館。

    溫想點頭,“好。”

    顧夜西閉上眼睛,睫毛安靜的垂下。

    溫想現在沒有心思看書,她也不是第一次打量他,當真生了副好皮囊。

    面若悅懌九春,眉眼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放在古代,他是脣紅齒白的少年,鮮衣怒馬,揚鞭萬里。

    溫想羞紅了臉,拂好頭髮,伏案看書。

    天說變就變,亮了幾下,忽然暗下來,緊着傾盆大雨。

    談明回來了。

    他走在路上,前後左右避之不及。

    這位同學是隨便抓的:【談,談老師,您回來了。】

    一分鐘的自由闡述之後。

    九爺氣的牙疼,破口大罵。

    雨下的很兇,鋪天蓋地,很熱烈。

    同學趕着喫飯,熙熙攘攘。

    談明拖堂了。

    他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試卷沒講完。

    顧夜西靠着牆,前面是一顆銀杏樹,風吹雨打,黃澄澄的葉子落了一地。

    他隨便抓了一片,揉碎。

    葉子溼漉漉的,風吹不走,在他掌心碎開。

    手機沒電了。

    過去了十分鐘。

    外號“範桶”的範同學小聲提醒:【老師,該下課了。】

    晚點只怕食堂剩飯都趕不上。

    談明瞥了眼牆上的影,很解氣,“這題講完。”

    顧夜西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談明折回講臺,試卷夾進課本,不緊不慢,“這節課到這兒。”語氣心安理得,彷彿拖堂的不是他,“同學們再見。”

    雨沒有停的趨勢。

    人還沒走完。

    溫想和他隔了一段距離,“顧同學,抱歉。”

    顧夜西頭擡起來,聲音懶,“先喫飯。”

    溫想點了點頭。

    教室門口,談明一臉姨母笑,不小心扯到嘴角的傷。

    嘶~

    顧夜西冷不丁看過去。

    “顧同學。”

    他轉頭,眼角的情緒壓下去,“走吧。”

    來日方長。

    地面有積水,顧夜西直接走入雨中。

    溫想拉住他,“等等。”

    她撐一把丹青傘,傘面繡了溫字,柄上繫着流蘇。

    雨很大,水花濺到腳踝,微涼。

    傘慢慢擡起來,向他那邊傾斜,“會感冒的。”

    “不會。”

    溫想擡頭,螓首峨眉,“快入秋了,顧同學多保重身體。”

    要記得帶傘,不要淋雨。

    顧夜西不作聲。

    他伸出手,骨節很長,卻不偏女氣,看着很有力量。

    溫想把傘遞給他。

    “過來。”

    溫想步入傘中,光線昏暗,藏住了臉紅。

    “近一點。”

    溫想垂首,慢慢靠近,耳朵燙紅了一圈,

    顧夜西舉着傘,往她那邊傾斜,“想喫什麼?”

    溫想沒認真想,隨便說了一個。

    路上人少,對面的柏楊林一覽無餘,雨從樹縫漏下。

    顧夜西轉頭,她左肩有點溼了,“挨着我。”

    溫想往他身邊挪了,肩膀碰到他胳膊,馬上又分開一點距離。

    顧夜西握着傘柄往她那邊靠。

    風在雨裏刮,傘紋絲不動。

    他走的很慢,壓低的眼角泛着溼漉潮氣,被垂下的睫毛擋住了。

    浮生居。

    屋檐下,留了四排腳印。

    畫了丹青的傘安靜靠在牆邊,雨水順着傘骨往下滾。

    顧夜西溼了半邊身子。

    溫想側着頭,“怎麼溼了?”

    他低頭,撣了撣衣服,不當回事。

    傘不夠大,她嬌滴滴的,萬一淋生病……

    “沒事,等會兒就幹了。”

    溫想把書包打開,從裏面拿出紙,踮起腳,擦乾他臉上的水。

    水順着褲管,滴在鞋上。

    他身後是古色古韻的江南壁畫,一娑銀白的光渡在他輪廓上,精緻的脆弱感,最致命的誘惑。

    顧夜西把腰彎下來,“外面冷,你先進去。”

    溫想一直很順着他,這次沒有,“顧同學,你低頭。”

    頭髮沒擦乾,風一吹就很容易感冒。

    顧夜西沒做思考,低頭了。

    她擦得很細緻,應該很怕他生病。

    耳邊吹的風,似乎也變得纏綿起來。

    溫想一板一眼,小聲又試探的唸叨,“這幾日換季,顧同學是想感冒嗎?”

    顧夜西沉默片刻,沒底氣的,“不是。”

    其實他心裏想:感冒就感冒,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他乖乖認錯,“下次不會了。”

    放屁!

    溫想本來還有氣,見他這樣一下就氣不起來。

    頭髮差不多幹了。

    顧夜西擡頭,彎着腰,“你先進去。”

    他還有事。

    垃圾桶在旁邊,溫想走過去丟紙。

    她走到門口,回頭,也沒問他什麼事,“外面天涼,顧同學早些進來。”

    雨還在下,但不兇了,稀稀碎碎。

    顧夜西看着她,點了點頭。

    她進去了。

    馬路中間有個電話亭,紅色的,特別醒目。

    他有事。

    什麼事呢?

    秋後算賬嘍。

    溫想尋了靠牆的位置,拂了拂衣服坐下來,服務送上一份菜單。

    她沒點,怕涼掉,“稍後。”

    然後跟服務要了杯熱水。

    這家是新開的店,溫想沒來過,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溫想。”

    溫想放下菜單,擡頭。

    王戈身邊站着楚嫣然,身後是大一幫同學。

    原來是一場慶功宴。

    他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溫想出於禮貌,和他打招呼,“你好。”

    王戈看了一圈,“你自己一個人?”

    溫想沒有回答,往門口看一眼。

    王戈見縫插針邀請,“要不要一起?”

    楚嫣然眉頭皺了一下。

    溫想收回視線,文質彬彬的拒絕,“不了,謝謝。”

    顧夜西說溫想對誰都好。

    不對。

    糾正一下,她是客氣,對人和善但有距離感。

    楚嫣然已經換上另一副面孔,這張臉很友好,“難得碰見,我們一起吧。”

    溫想只說,“抱歉。”

    她又往門口看了眼。

    楚嫣然點到爲止,語氣很失落,“那好吧,沒關係。”

    故作大方的樣子做給誰看?

    後面不有一大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