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再喝真的要撐死了
兩人的意識都已經開始不清楚了,他們盯着對方看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點兒什麼。
那陣雨突然下起來的時候,莫秋就趴在了桌上,而墨映弦則撐着腦袋盯着他看。
她絲毫沒有理會外面的雨,也不想着它一會兒會不會停,他們要如何回去,就那樣一直盯着莫秋沒有移開過視線。
“喂莫秋”過了會兒,她伸手戳了戳莫秋的胳膊。
“嗯。”莫秋將臉埋在胳膊裏,悶悶地應了她一聲,並沒有擡頭去看她。
“你趴着做什麼,是不是不行了”她故意挑釁着他,想要讓他擡頭朝她看來,但他卻是並沒有如了她的願。
“你”莫秋剛說了一個字,舌頭就硬了。他嘗試着再開口,卻是已經忘了自己剛纔想要和她說些什麼。
墨映弦等了半天,不見他擡頭,也沒聽到他再說什麼,就伸手又戳了戳他的胳膊。
剛纔戳他的時候,他還有反應,結果這次戳他,他卻是徹底不動了。
莫秋此時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沒有絲毫反應,若不是還有呼吸的話,墨映弦就要以爲他是喝酒喝死了。
好在他還活着,要不然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唉,你這傢伙真是不行,居然這樣就倒了。”墨映弦沒有收手,依舊戳着他的胳膊,“看來這次比試最後是我贏了。”
“你胡說”前一秒還趴着沒動靜的莫秋,聽見她這話,立馬坐起身來,擡頭朝她反駁了句。
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墨映弦一跳,她愣愣地看着面前那人,見他朝她吼了那麼一句後,又吧唧了下嘴,然後就重新趴在了桌上。
什麼嘛
墨映弦沒忍住勾起脣角笑了下。
沒想到這傢伙喝完酒還挺可愛的啊
她的心裏突然生出了這個念頭,墨映弦猛的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呸呸呸亂想什麼一定是我也醉了,所以纔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她強迫着自己不再想下去,甚至還將視線收回,不再看他。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墨映弦就扭頭看向了窗外。
難得有一次下雨的時候會讓她覺得心裏面一片平靜。
以前在江淮島的時候,難得會下一場雨,本來她應該像她的族人那樣,喜歡着那幾場好不容易纔下來的雨的,但她卻是一點兒都不喜歡。
墨映弦從小就喜歡在外面瘋跑,去找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蟲毒草,所以就愛極了晴空萬里的天氣,所以族人都喜歡的雨,成了她最不喜歡的東西。
如果下雨的話,她就不能出去了,所以每每一下雨,她就待在屋子裏既煩躁又鬱悶。
那時墨映弦的心裏總是裝着外面的毒蟲毒草,害怕它們被雨淋傷了,現在不一樣,裝在她心裏的東西變了,所以她就開始對這雨有了些歡喜之意。
莫秋一動不動地趴在桌上,但卻並沒有睡着。
雖然喝的挺多的,不過還沒有到達他的極限,若是非要喝的話,他完全還能喝下去,不過只是有點兒撐罷了。
墨映弦將手收回去後,他就清醒了過來。
耳邊是雨聲,心裏卻一片寧靜。
兩人就各自聽着雨,在那家酒坊坐了一下午。
雖然他們都在一個地方,但雨的大小卻是不一樣的。
避暑山莊是雨下的最大的地方,再加上花知溪在涼亭裏待着,周圍就是一片塘子,那聲音聽起來就吵的人心煩。
她一直趴在護欄上,復江寒就站在她身後,她沒有理他,他就也沒有再開口。
“煩死了”花知溪擡手揉了揉腦袋,下手有些重,把頭髮都揉亂了。
復江寒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自然看見了她對自己下手的全過程。
花知溪還沒有意識到頭髮亂了,就聽見他突然笑了聲。
他的聲音不大,但並沒有逃過她的耳朵。
她一臉惱怒地回過頭來瞪着他,問他道:“你笑什麼”
復江寒並沒有收起笑意,就那樣笑着擡手指了指她的頭髮:“花小姐,你的頭髮亂了。”
花知溪愣了下,當她反應過來時臉上一片熱,她窘迫地收回視線擡手摸了摸頭髮。
果然,方纔被她揉的地方,此時亂了一大片。
啊啊啊好尷尬啊
花知溪一邊整理着頭髮,一邊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是丟死人了
她都不想再面對復江寒了,卻聽他又和她說道:“花小姐說笑了,不過是頭髮亂了而已,並沒有什麼丟人的。”
嗯
花知溪手上動作一頓,疑惑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才意識到自己方纔居然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於是。
她就更是覺得丟人了。
復江寒並不是因爲她是風無意的朋友就故意撿好聽的話說,他的心裏真的是那樣認爲的。他不僅不覺得花知溪剛纔那樣丟人,反而覺得她有些可愛。
一直到整理好頭髮,花知溪都沒有和他說話。她是真的覺得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復江寒就站在那裏看她整理頭髮,等她整好了,就又笑着和她說道:“花小姐,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了。”
花知溪聽見他的聲音,就擡頭朝他看去。結果看見他在笑,就又低下了頭去:“嗯。可能吧。”
她說話的語氣很生硬,差點兒咬到舌頭。
復江寒看出來了她還在因爲剛纔的事而彆扭,就努力着讓她轉移注意力。
他扭頭朝亭子外面看了眼,看到了塘子裏亭亭玉立的蓮花,就笑了下和她說道:“花小姐,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是蓮花一樣。”
他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該不該說出來這樣的話了,只想着怎麼能讓她不再介意剛纔的事。
花知溪聽見他的話,猛的擡起了頭來。
她一臉驚訝地看着復江寒,就看見他靦腆地笑了下:“在我看來,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永遠都是昂着頭的。你不應該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就那樣一直保持着高貴的自我,蔑視所有事所有人。”
他雖然覺得說出來這種話很難爲情,但他卻說的很認真,比什麼時候都還要認真。
花知溪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她愣愣地看着復江寒,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