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丁雲沒說話,而是轉身,看着幾百米外的一羣人,一萬五千人沒少幾人。
個個身上都是髒兮兮的帶着泥土,臉上頭上也是有泥,排隊有序的站着。
像是剛從泥潭裏鑽出來的老熊一樣,狼狽不堪。
胡人腰間別着彎刀,漢人手裏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所有人左手手臂上還彆着一個精巧的梅花袖箭。
看梅花袖箭的樣子,這些人一發箭都沒有用。
一個個都是十分壯實的人,胡人身高都是兩米左右,至少比遠處的土匪壯實了一倍不止,身上也是有煞氣的,基本都是手上沾了血殺過人的。
又有梅花袖箭這個基本戰無不勝的暗器,居然還打不過土匪,還被搶走了箱子和女人。
看來打仗,真是人多武器好也不一定就能贏,還是得看領頭的。
宋丁雲收回視線,上下打量了一番拓跋祿官後,答非所問:
“爲什麼不用梅花袖箭?留着過年?”
拓跋祿官眼神閃躲的避開了宋丁雲的視線,有些彆扭的解釋:
“用暗器那種齷齪手段,不是勇士該做的,身爲勇士,要打架打仗就應該拿着彎刀收割人頭,用實力取勝,用暗器那算什麼!”
“呵呵,算什麼?”
“你倒是很有正義感啊!別人都欺負上門了你也不用暗器。”
“如今屬於你們變伙食的箱子被搶走了,押送的箱子也被搶走了,還女人都被搶走了,你還覺得用梅花袖箭這些暗器,那是齷齪手段?”
宋丁雲盯着拓跋祿官,看着拓跋祿官眼睛不斷亂轉,閃躲。
拓跋祿官看了眼不遠處自己的族人,低聲說:
“這次是個意外,至於女人被搶走了,更是意外,那個珠魚一個人能把我七八個勇士毫不費力給閹了,那麼厲害的母老虎,我們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女人。”
“誰能想到她那麼厲害,居然會被搶走了。”
拓跋祿官也很後悔,等自己隊伍裏女人被搶走的消息傳到部落,就一輩子都要擡不起頭了,真是太丟人了。
身爲勇士居然護不住隊伍裏的女人,是勇士最大的恥辱。
“哦!”
“你這樣說,還是怪那個女人的不對?”宋丁雲擡高了聲音。
拓跋祿官立馬擺手:“不是不是,不怪她,女人本來就該男人保護的,是我們不對。”
宋丁雲突然開口:“你的那點心裏,我知道,宋丁雲也知道。”
拓跋祿官徒然愣住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睫毛不斷顫動,隨即斂眸笑着打哈哈:
“虛無先生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次真是意外而已,而且以往我們打仗都是用彎刀直接上沒用過暗器的,昨晚直接沒想到要用他。那……”
宋丁雲直接打斷了拓跋祿官的話。
“行了。”
“你不必多說了,既然你們不用梅花袖箭,就全部解下來吧!”
“虛無先生,這梅花袖箭可是宋大人給我們配的,你可不能收回啊!”
拓跋祿官立馬後退兩步捂着綁在小臂上的梅花袖箭,這玩意兒有多厲害,拓跋祿官是見識過的。
情願不要彎刀,也不能不要梅花袖箭。
“況且你們又不用,要我是你們,身爲勇士居然讓山賊把女人搶走了,都不用虛無先生開口。
我都自動交出梅花袖箭,在自斷臂膀,女人都保護不了,要手臂幹什麼,妄爲勇士,不配稱爲勇士。”
禿髮推斤一臉鄙視的看着拓跋祿官,同是鮮卑人,對於這種女人都護不住的族人,是特別看不起的。
“禿髮可汗你……”拓跋祿官漲紅了臉,卻想不出反駁的話,因爲禿髮推斤說的是事實。
禿髮推斤十分後悔,早知道就不耍小心思了,現在是狼沒有抓到,反而浪費了羊,虧大發了。
拓跋祿官看着冷着臉的虛無先生,又看了看一臉鄙視的看着自己的禿髮推斤,掙扎了許久。
看到禿髮推斤手下河西鮮卑的胡人都不屑,鄙視的看着自己,拓跋祿官受不了了,率先如下手臂上的梅花袖箭,義正言辭的說:
“真的勇士不需要用這種東西。”
宋丁雲看着拓跋祿官下令讓所有人取下梅花袖箭,交給了禿髮推斤的部下後,宋丁雲纔開口:
“既然你們都餓了,那馬上會有人來給你們分發食物。”
宋丁雲擡手比了個手勢,不遠處立馬有大漢擡着箱子走過來了。
拓跋祿官以爲食物是香噴噴的白麪饅頭,想起那白麪饅頭香軟的滋味,幾頓不喫還真想得慌了,當即舔了舔嘴脣:“還真有些想饅頭了。”
等大漢擡着箱子到拓跋祿官等人前方時,一打開箱子,衆人看着箱子裏堆着的是黑漆漆像是茅坑裏的臭石頭一樣的東西。
全傻眼了。
怎麼是難以下嚥的雜糧窩窩頭?
白麪饅頭呢?
發窩窩頭的大漢拿着兩個窩窩頭遞給拓跋祿官,見拓跋祿官不伸手,提醒道:
“拓拔可汗,接着啊!這會兒窩窩頭還是有點熱乎的,耽擱一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拓跋祿官立馬接過窩窩頭,舉着窩窩頭看着宋丁雲大聲質問:
“這這這,虛無先生,這是什麼?怎麼不是白麪饅頭?”
“你怎麼讓人發放這個給我們?你該不會是把宋大人給的饅頭私吞了吧?”
拓跋祿官的聲音十分的洪亮,所有人都盯着宋丁雲,等待他的回答。
宋丁雲摸了一把下巴上貼着的假鬍子,冷着臉呵斥:
“拓拔可汗,你玩忽職守,有好武器不用要和山賊硬抗,導致箱子和女人被搶走了。
按照規矩,你們全部被罰修路了,當然只能喫着雜糧窩窩頭。”
“什麼?”
“修路?”
“來真的?”
“你居然要罰本可汗修路?”
拓跋祿官氣得直接當場把僵硬如石頭的雜糧窩窩頭給捏了個粉碎。
萬萬沒想到那什麼鬼法規,居然還真要按着上面來。
朝廷一直以來,法規那些不是都只是說說而已麼,何時真的按照它辦了。
怎麼現在又要跟着法規辦事情了?
其餘一萬餘人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丁雲,不少人不斷掏耳朵,懷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