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玉瓏水汪汪的大眼睛,聶玄武一時間有種自己是這小妞唯一依靠的錯覺。
動作一頓,有些彆扭的扭頭拖着白玉瓏往前走,冷冷的說:
“沒丟下你就不錯了,要求真多,嫌棄我動作粗暴,那你自己爬上去啊!”
“還有,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好人哪裏會做土匪的。
好人就別想活下去,世道這麼亂,要是是個好人,早餓死了。
話雖如此說,聶玄武還是略微放慢了前進速度,儘量走平坦些的地方,讓拖車不那麼顛簸。
白玉瓏當即瞪了聶玄武后背幾眼,泄氣靠在拖車上。
沒想到從小用到大的裝柔弱大法,在這裏居然行不通了。
對李雄沒用,對這人也沒用,真不知道這些男人怎麼想的。
看到柔弱,無助,可憐兮兮需要保護幫助的美少女,怎麼就不產生點保護欲。
直男,都是鋼鐵直男。
白玉瓏氣憤的隨手扯了點雜草丟去打聶玄武的背,低聲嘀咕:
“哼,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以後一定找不到老婆……”
聶玄武拖着白玉瓏到官兵隊伍旁邊時,已經站着七八個從樹林裏竄出來的流民在排隊領取饅頭了。
聶玄武和白玉瓏看着不遠處箱子裏白的晃眼,冒着熱氣的大白饅頭。
不約而同的逛吞口水,眼睛直勾勾像是餓狼一樣的盯着饅頭。
聶玄武要不是還剩一絲理智控制着自己,都會撲上去,白麪饅頭啊!
聶玄武活了快三十年,只聽過,還從來沒有喫過。
白玉瓏雖然上輩子曾經喫饅頭都喫得快吐過,但來這裏後,餐餐都是難以下嚥,帶着泥沙一點鹽都沒有的野菜野芋頭。
如今看到白麪饅頭,立馬像是魚兒看到了水一樣,激動得不得了。
頓時覺得腰都沒那麼痛了。
上天保佑啊!
真沒想到這朝廷這麼好,居然發饅頭。
“都排隊啊!先一人領取兩個饅頭,喫完了又排隊領取啊!”
發饅頭士兵旁邊站着的大漢一臉冷漠的大聲吼道。
聶玄武站在前面,拉着白玉瓏在身後一起老實排隊。
突然從樹林裏竄出來一羣人,直直往聶玄武等人衝去。
聶玄武注意力都在前方饅頭上了,沒注意側面,冷不丁被人一撞,沒站穩往地上倒去。
餘光見一隻大腳往白玉瓏受傷的腰踩去了。
聶玄武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白玉瓏眼裏含淚,可憐巴巴的說她不想成爲癱子的樣子。
千鈞一髮之際,聶玄武伸腳一個側踢,及時推開了小推車。
原本該踩在白玉瓏腰上的大腳,重重的踩在了聶玄武腳背上。
隨即聶玄武迅速單手抓住這人的小腿用力一帶,“嘭!”這人被帶倒再地。
聶玄武也程劈叉的姿勢重重的落在地上。
“嘭!”
瞬間聶玄武瞳孔緊縮,臉都痛得扭曲,直接綠了。
垂眼向下,只覺得自己蛋廢了。
“啊……我的屁股。”
“疼死了……”
白玉瓏光盯着饅頭了,如今聽到動靜側頭,見聶玄武居然在劈叉,表情還很怪異,像是痛苦到極致的樣子,一頭霧水的問:
“聶大哥,你這是幹嘛?”
“你是那裏不舒服嗎?怎麼這個表情?”
聶玄武沒說話,閉上了眼睛,等那股痛勁兒過去後才睜眼。
看着一無所覺的白玉瓏,一臉嫌棄的說:“我鍛鍊腿。”
白玉瓏一副相信的樣子誇讚:
“原來如此啊!你好厲害啊,聶大哥,你這腿劈得真標準,我都劈不了你這個樣子。”
“不對,我根本不能劈下去,以後要不你教教我吧,聶大哥。”
聶玄武一頭黑線,越發覺得這人是中毒了在胡言亂語,這劈腿有什麼標準不標準的。
誰會這樣劈腿啊!簡直是自虐。
要是多來幾次,那人不得廢了。
“不教!”
聶玄武語氣兇巴巴的,白玉瓏立馬閉嘴了。
爬起來,聶玄武一邊一瘸一拐的動了動被踩的腳背,一邊看着年輕男人大罵:
“痛死老子了,你眼瞎走路不看路啊?”
“看不到地上推車上有個人啊?還不知道停下,真是討打,這麼大個人,卻是個瞎眼的。”
揉着屁股的年輕男人立馬反駁:“你才眼瞎,誰讓她躺推車上的,誰能看得到啊!”
扶揉屁股年輕男人的中年男人也反駁:
“就是,誰讓她擋着我家少爺的路了,這麼醜的人還活着,真是污人眼睛。”
“就是,這是我見過最醜的女人,既然都躺推車上了,那乾脆去躺土裏吧,在這裏丟人現眼,噁心人。”
“喂喂喂,有你們這麼說話的嗎?”
“你們居然說我醜?”
白玉瓏氣憤的伸手指着中年男人和年輕男人質問。
這具身體容貌說是天仙下凡也一點兒也不誇張啊!
居然說醜,這到底是什麼眼光啊!
莫非這裏人審美不一樣?
“還用說?你本來就醜,醜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就是,我要有你一半醜,都沒臉活在這世上,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麼好意思活着,我要是你爹,你剛生下來就該掐死你。”
看着年輕男人一臉囂張和中年男人一唱一和的,白玉瓏伸手就隨手抓了一把泥精準的丟年輕男人嘴裏。
塞了年輕男人一嘴的泥。
“不會說話,就閉嘴。”
“幹得漂亮啊!白玉瓏。”聶玄武沒想到白玉瓏丟得這麼準。
年輕男人滿嘴是土,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眼惱怒的伸手指着白玉瓏。
“她往少爺嘴裏丟土,上,揍死他們。”
年輕男人附近的近二十壯漢立馬一窩蜂往白玉瓏和聶玄武撲去。
聶玄武隨手撿起身邊的一根木棍擋在白玉瓏身前,雙手抱着木棍靈活的亂揮動,只要是靠近的人都打。
白玉瓏則抓起身邊的泥巴,專往大漢們的眼睛裏撒。
“啊……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打死那個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