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得很謙虛。”
“還有不謙虛的?”
“沒有。
倒有中肯的。”
“怎麼箇中肯法?”
“你家府尊大人,很難配得上我請來的證婚人。”
對話到這裏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張大嘴巴。
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耳朵。
一個屁都不是退役大頭兵,靠生了副好皮囊,跑去傍富婆當小白臉的貨色,居然敢這麼跟陳師爺說話?
言語之間,竟是絲毫沒有把紅頂加身的錢府尊放在眼中?
憑什麼?
!他憑什麼啊?
!沉默片刻,陳師爺怒不可遏:“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在冒犯一位紅頂加身、堂堂帝國正六品官員!信不信我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拿你下獄?
!”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冒犯府尊大人?”
“李策,還不跪下來,給陳師爺道歉?
區區庶民,如此冒犯府尊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韓磊、陳佳佳等人,也跟着叫嚷,要讓李策下跪道歉。
“陳師爺,什麼情況,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一個威嚴聲音響起。
是錢謙同聽到這邊的動靜,帶着幾個扈從走了過來。
他身材高大,面如冠玉,行走之間,不怒自威。
他這紅頂加身的府尊大人一動,自然吸引全場目光。
“怎麼回事?”
“是那個叫李策的年輕人,出言不遜,惹到了陳師爺!”
“哦?
他一個喫軟飯的貨色,哪裏來的膽子,去惹陳師爺?”
“誰知道呢,年輕人嘛,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離得近,倒是聽得清楚,是這年輕人說,他請來的證婚人,以府尊大人地位尊崇,都匹配不上!”
“我那個去,這也太狂妄了吧,作死也不是這麼個作法!”
衆人議論紛紜。
陳師爺跟錢謙同解釋了一番。
錢謙同冷冷道:“年輕人,這話真是你說的?
本府尊還襯不起你請來的證婚人?”
他堂堂府尊,紅頂加身,朝廷命官,六品大員。
可實在想象不到,像李策這種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也敢對他如此冒犯和輕視。
李策淡淡道:“話確實是我說的,不過絕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陳述事實。
如果——”“如果什麼?”
李策話沒說完,錢謙同便接了過去。
李策道:“如果你覺得說實話就是對你的冒犯,那便是冒犯。”
“你——”聽着這樣猖狂的話語,即便以錢謙同的養氣功夫,怒火都抑制不住。
他堂堂府尊,發起怒來,官威鼎盛,就如擇人而噬的雄獅。
圍觀衆人,感受到這樣的官威,都抑制不住恐懼,身體發抖,腳底冒涼氣。
他們心想李策正面抗衡錢謙同的官威,肯定嚇綏了吧,哪知道李策卻壓根沒什麼反應。
神色淡然,表情慵懶。
不過這種場合,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
這是冒犯!這是挑釁!這是大不敬!陳師爺自然要站出來。
自古以來,主辱僕死!他指着李策,跳腳大罵:“小子,我數三聲,你若不跪下,跟我家府尊大人磕頭認錯,我便直接叫人將你拿下,捉進知府衙門大牢,治你個大不敬之罪,關你個五年八年!”
“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吧,敢這麼得罪錢府尊?”
“沒聽到陳師爺說什麼嗎?
還不跪下,磕頭求饒?”
“什麼貨色啊,也敢挑釁堂堂府尊?”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斥責李策。
落井下石。
兼且討好錢謙同。
這個世界絕不缺趨炎附勢之人。
“錢府尊,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可跟我們蕭家沒有關係。
我們蕭家請您來當證婚人,那絕對是一片赤誠,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遷怒我們蕭家。”
楊翠連忙開口,先是撇清自家關係,然後又冷冷看着李策,斥責道:“小子,沒聽到陳師爺說什麼?
還不跪下磕頭認錯,你可真是個害人精。”
“李策,你自己作死,別連累我們蕭家!”
蕭海也跟着罵。
“君瑜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就是,好好的婚禮,被你攪和得烏煙瘴氣,真以爲傍了個富婆,就可以無法無天?
!”
韓磊和陳佳佳,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