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淡淡道。
“你……你想幹什麼?”
韓少卿倉皇大叫。
已經知道了李策的身份,自然恐懼到極處,連一句狠話都不敢再說。
“我想幹什麼?
你很快便知道了。”
李策從韓少卿衣兜中,掏出手機,拿他指紋解了鎖,一個號碼備註,撥了過去。
“兒子,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裏面傳來韓破軍的聲音。
“二十分鐘,盛天酒店,來了還能見你兒子最後一面。”
“你……你誰?”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李……李……”啪。
李策直接掛了電話。
藉着今晚清冷的月色,看了看腕錶。
“韓大少,你的生命還有二十分鐘就要結束,還有什麼遺願要交代?
我一定滿足你。”
他問韓少卿。
聲音溫和,沒有殺氣。
倒像是在跟老友交談。
但越是如此,韓少卿便越絕望。
這種連憤怒和仇恨,都可以隱藏在內心深處,在仇家面前都不會顯露出來的人,纔是最可怕的。
這種人內心強大到無可撼動。
想要做什麼事,就一定會去做什麼事。
哪怕跟全世界爲敵。
這種人沒有實力也就罷了,若再擁有無敵於世的力量和權柄。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唯有感到絕望。
“我……我求求你,我不想死……”他哀嚎,他哭泣,他絕望。
“不想死就是你的遺願?”
李策很是遺憾的樣子。
“那可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你不知道願望這種東西,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韓少卿,“……”算是明白了,人家這是逗着他玩呢,就好像貓抓住老鼠後的戲弄。
二十分鐘,也就是兩支菸。
對此刻的韓少卿來說,卻漫長的好像度過了一生。
他腦海中回溯起了許多事。
悔恨,懊惱,憤怒,無助,煎熬。
諸般情緒交織。
終於在李策的腕錶,從九點十七分走到九點三十五分的時候,韓破軍帶着幾個隨從,到了盛天酒店天台。
他滿頭大汗,神色倉皇。
“李……李先生,有話好好說。”
看着月色下卓然而立、雄姿英發的李策,他艱難發聲。
“爸,爸,救我啊,我不想死!!!”
已經絕望的韓少卿,見了自己父親,卻在瞬間爆發出熾烈的求生慾望。
他還年輕。
將將二十五歲。
他是千金之子。
他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娘們兒。
遊艇,豪宅,雪茄,熬鷹鬥狗,聲色犬馬。
他要什麼就有什麼。
他爲什麼就要死?
!!“有話好好說?”
李策淡淡一笑,看着韓破軍——這個韓家之主,這個跺一跺腳蜀州都要抖三抖的所謂大人物。
“韓先生,我讓你來,又不是跟你說話的,而是讓你來給你兒子收屍的。”
“順便——好生體會一下至親之人死去,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從衣兜中掏出白手套,緩慢帶上,動作溫柔細膩。
然後攤手。
“刀。”
高長恭便將自己的刀遞給李策。
“韓大少,到了下面,若是跑快點,還能趕得孫聰、孟無咎、李少白、李少陽他們幾個,黃泉路不好走,哥幾個做個伴,總歸熱鬧。”
揮刀。
千年寒鐵打造的詠春八斬刀,輝映着今晚的傾城月色,渲染出雪花般的刀芒。
刀弧一閃,又湮沒無形。
韓少卿的腦袋,依然長在他的脖子上。
他甚至沒感覺到疼。
就是覺得自己有些飄。
李策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在他身後,韓少卿的腦袋,啪得便從自己脖頸處分離,掉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動。
眼睛猶自死死睜着,似乎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死得像是一個冷笑話。
無頭屍身,卻還保持着跪姿,鮮血混雜着內臟,從脖頸處噴涌而出。
這是一個格外血腥、又格外震撼的畫面。
“我兒!”
韓破軍大叫,聲音淒厲,癱軟在地。
李策從他身邊走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倒是高長恭停住腳步。
“韓先生,節哀順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