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樓見李策連此等絕學都能領悟，絲毫不敢託大。
提起承影劍，跟李策御使的飛劍鬥在一起。
李策卓立虛空，雙瞳璨璨，手指劍訣接連掐動，以得到陸乘風饋贈後、接近道家陽神強度的神念，隔空操縱草薙劍。
草薙劍化作一道金色閃電。
時而撕裂長天，時而劃破江水，全方位立體式攻擊王重樓。
王重樓運起承影，舞得密不透風，毫無破綻。
世間最絕頂的各種劍法，從他手上不斷運用出來。
轟轟轟！
草薙和承影，每碰撞一下，都帶起煊赫衝擊波。
吹得隔着千米距離觀戰的衆人，都是東歪西倒、搖搖晃晃。
江邊的花草樹木，更是迎風搖擺、嘎吱作響。
江面上，不時有水浪衝天，高達百米，又化作水滴、簌簌落下，好像在下一場湍急的雨。
這種層次的戰鬥，纔是真正的神戰。
舉手擡足，都是勾引風雷，天地震盪。
觀戰的人們，哪裏見過此等場景？
又是驚駭，又是豔羨。
都覺上古傳說中的那些劍仙復生，也就是謫仙李策、重樓掌教這般模樣。
……
無論“肉身破音障”還是“飛劍術”，都極爲損耗真元。
李策一人獨鬥四位神榜至尊、對方還有誅仙劍陣加持，漸漸也就處於劣勢，落了下風。
“給我破！”
王重樓長嘯一聲，承影帶起熾烈金芒，斬在速度已經減慢不少、金光暗淡的草薙劍上。
草薙一聲哀鳴，便失去所有金光，落入江水之中。
氣機震盪之下，數百米外的李策臉色煞白，噗得噴出一大口鮮血。
“小子，你的劍道，確實了得。連上古劍仙的飛劍之術，都能領悟！”
王重樓淡淡一笑，眼神睥睨，看着面色委頓的李策：“不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又何足道哉？”
“本掌教，一力降十會，你死定了！！！”
他看得出來，李策體內真元，已經耗得七七八八，是強弩之末。
這一戰，他穩操勝券！
“小子，要不你乾脆一點，自己給自己個痛快吧。要不然，惹到老子不耐煩，待會兒一定讓你在臨死前，受盡折磨！”
“你若自戕，還能留個全屍，豈不美哉？”
何足道、獨孤信、孫病虎三人，也覺此戰已經拿下。
甚至開始勸李策自殺，省的大家浪費時間。
鳳凰樓望仙閣中，南宮僕射、南宮楚鈺等人、都脣角含笑，睜大眼睛，看着金陵江上。
李策這小子，飛劍之術都被破去，此戰差不多是輸了，他已經死定！
魚龍鼓下，南水兒依舊在擊鼓。
鼓聲從大氣磅礴、變得蒼涼悲壯。
李策吐出一大口鮮血後，體內震盪氣血，略微平復。
他看着王重樓等四位神榜至尊，目光淡漠，沒有丁點波瀾。
“王重樓……你們……真的很囂張。”
“不過此戰……我不會輸，更不會死。”
王重樓哂笑道：“小子，你的飛劍之術都被本掌教破去，你還有什麼可以依仗、敢如此大放厥詞？！”
“就是，你小子憑什麼？”
“我四人聯手，擺出誅仙大陣，便是林北冥在此，怕也得飲恨，你憑什麼？！”
“無知小兒，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不自量！”
何足道、獨孤信、孫病虎三人，更是瘋狂大笑。
什麼狗屁謫仙。
你都快死了，還敢大言不慚，覺得自己能翻盤？
“憑什麼？”
李策眼瞳變得愈發錚亮，裏面暈開熾烈劍芒。
他也在想這個問題，憑什麼？
體內真元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識海神念也疲憊不堪，思維運轉凝滯，近乎維持不住念頭。
對面四位神榜至尊卻都近乎還處在全盛狀態。
陽明公留下的誅仙劍陣，他更找不到法子破掉。
“諸天生死輪印”破不了、“劍開天門”破不了，“飛劍術”也破不了。
正如王重樓所言，他已經毫無任何依仗。
這一戰，他憑什麼不敗、憑什麼不死？
此等局面，無論換成誰，道心再怎麼堅定，怕也會彷徨、甚至絕望。
李策心中，卻沒有丁點波瀾。
正如他給王重樓那封戰書的回執上面所言。
男兒到死心如鐵。
看試手，補天裂！！！
“王兄，一起上吧，不要給這小子任何喘息的時間，任何翻盤的機會！”
“對，乘他病，要他命！”
“李策小兒，你死定了！”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於是王重樓、孫病虎、何足道、獨孤信四人，都撐起劍域，開始各逞絕學、聯手進攻。
承影、分光、莫邪、魚腸，四把神兵迸出璀璨劍芒，如龍光射鬥牛，交織成能夠摧毀一切的劍網，將李策籠罩。
這些無堅不摧的劍芒，卻被李策身上沸騰金芒阻隔。
此乃大成不滅金身！
萬法不侵、金剛不壞。
連導彈都能硬捍，自然扛得住劍芒。
不過能抗一下，能抗十下，不代表能夠抗一百下，一千下。
在劍網璀璨下，李策身上金光變得越來越稀薄暗淡，終於散去。
他的身體開始流血。
不斷被四把神兵削去血肉，整個人很快變得血肉模糊，狼狽悽慘到極點。
“李策小兒，這一劍，要你的命！”
便在此時，一股絕殺之意，就那麼出現在天地之間。
一道帶着毀滅氣息的劍芒，從下而上，沖天而起——來自御使承影劍的王重樓。
這一劍，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蘊着滅天絕地的偉力。
身受重傷、無比虛弱的李策，便就這麼被這道劍芒貫穿而過。
璀璨劍芒斂去。
裹挾在劍芒中王重樓，從蘇塵身後現出身形。
他冷冷笑道：“小子，你的不滅金身被破去，心脈又被本掌教斬斷，你已經死了。”
李策沒有給他任何迴應。
他雄偉身體僵硬立在那裏。
一動也不動。
似乎、大概、也許、已經死去。
便是神聖仙佛，也有天人五衰，九重道劫。
古往今來，多少天驕巨擘，都已經化作歷史的塵埃。
放眼天下、海天之內，並沒有長生不滅者。
別人能死，李策自然也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