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青城鬼吏 >第十章 初見威力
    正是清晨時分,但街道上早已經人聲鼎沸,熟人相見的寒暄聲,討價還價的叫嚷聲,匯聚在一起。

    道路兩旁各色食物的香氣緩緩瀰漫開來,一片繁榮景象。

    張家坐落於城北興業坊內,剛下馬車,陳天行看着眼前七進七出的大宅,便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倒並不是他的道行有多高,而是因爲進入到張家的每個人,幾乎都有這樣的感覺。

    有點悶。

    這種悶是字面意義上的,可能是因爲空氣不流通導致的,不過在風水方面的說法,陳天行倒不是很瞭解了,他這個青城道觀首徒,業務能力屬實太過欠缺。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

    張府大院內,橫着一方長案,兩株粗大的豬油白燭,燈火如豆,古銅色三足小鼎內,三株檀香悠悠冒着青煙,各色時令鮮果分成三摞,依此擺放在青瓷小碟內。

    陳天行左持召魂鈴,右持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來回揮舞間,場面倒也算的上熱鬧。

    不遠處,走廊拐角處,還有不少丫鬟管事,探着腦袋,偷偷瞧着熱鬧。

    不過見做法的竟是個脣紅齒白的清俊小道士,竊竊私語聲便響了起來,一些膽大女子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動,悄悄上前了幾步。

    雖說陳天行目前只能算是個業餘道士,不過最基本的轉運符啊,褪邪符啊這種基本的符咒,他還是相當精通的,當然,有沒有效果那他就不知道了。

    畢竟,他也是要恰飯的嘛。

    一番折騰之後,陳天行持劍而立,從懷中取出早就準備妥當的轉運符紙,剛想將他放到蠟燭上點燃,微微一頓,想起昨天晚上吸納進丹田的死氣。

    如果將這死氣注入符紙當中,會有何功效陳天行靈機一動。

    自黃泉生死錄入門後,他便一直在琢磨着其中的用法,可惜試了許久都沒有嘗試出個一二三出來。

    這般想着,他催動法力,將黃泉靈力注入到轉運符當中。

    就見黃色符紙突然無火自燃,陳天行心中大喫一驚,下意識的就將手中符咒甩了出去。

    在衆人驚愕的眼光中,黃色符咒在半空中燃燒殆盡,化爲縷縷灰燼。

    一個散發着濃濃黑霧的運字,卻自灰燼中脫顯而出,由小變大,飛向張家大廳消失不見。

    只聽咚的一聲,好似晨鐘暮鼓,一股無形波紋,以張家大廳爲中心,好似波浪般,緩緩盪漾開來,張家大院那股令人氣悶的感覺,隨着這股波紋,迅速滌盪一空。

    陳天行看着青磚地面上,那早就被微風捲走的灰燼,微微愣住。

    這是什麼鬼

    “高人小道長真乃高人也”

    張家管事三步並作兩步,從拐角處走出來,略有褶皺的臉上,滿是喜悅之色。

    方纔那一幕他可是看的真切,心中那點對於陳小道長的懷疑,此時更是煙消雲散。

    這尼瑪翻臉的速度比我還快

    思緒被人打斷,此時此刻,陳天行很想甩他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然後化作留給對方一抹孤傲身影,瀟灑離去。

    不過一想到對方出場費還沒付,穿越者的矜持,還是剋制了讓他跟這些土著雜修一見高低的想法。

    隨意敷衍他幾句,左右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過獎。

    在聽聞丫鬟僕人來後院訴說方纔大院做法的神異後,張家老爺也是攜老老少少一同來到庭院,拜見陳天行,言語之間滿是敬慕之意,

    陳天行依舊保持着高人姿態,跟他們打着機鋒,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掃過張家幾位少夫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針不戳

    在謝絕張家老爺留他喫飯的請求,銀子到手之後,陳天行直接走人。

    出張府大門,陳天行向城南天元坊走去,見街道上人影寥寥,這才大着膽子捏了捏懷中的銀子。

    整整五兩的出場費要知道在這個一錢銀子就能讓四口之間溫飽的時代,五兩銀子說是筆鉅款那都是不爲過。

    到底是豪富之家,這出手就是不一樣,陳天行心裏默默定他個小目標。

    先被張家少夫人保養他個三個月

    不過想到方纔做法過程中的一幕,陳天行賺錢的喜悅心情也是逐漸轉化爲疑惑之色。

    那張轉運符是那本符篆大全上最爲基本的符咒之一,也是陳天行最爲拿手的一個符咒。

    但這種基本符咒何時有這般大的威力。

    印象中,即便是青元子施展這轉運符咒,也是沒有這般大動靜的。

    製作符咒的黃紙,硃砂,雞血,毛筆具是普通之物,看樣子引起轉運符咒質變的,只能是那被他命名爲黃泉靈力的死氣了。

    原以爲那黃泉生死錄只是高級一點的鬼道功法。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可惜這功法好是好,就是死氣太過難尋,基本上就是用一點少一點。

    方纔只是實驗性質的用了些,但丹田內儲存的黃泉靈力,也是所剩無幾,約莫只有用兩次的量。

    正自沉思間,遠方的嚎哭聲,突然打擾了他的思緒。

    擡頭一看,就見不遠處的街道上,幾十號男男女女,披麻戴孝,手持靈幡,擡着三口長約丈許,寬約數寸的黃榆木棺材,一邊撒着白色圓紙錢,一邊向着黃家宗祠行進。

    圓紙錢在空中肆意飛舞,陳天行走到路邊,看着喪葬隊伍從他面前經過,眼中卻是微微露出喜色。

    只見兩道黑霧在中間跟前邊兩口棺材上縈繞不散。

    陳天行連連忙運轉黃泉生死路,將那股死氣吸納進丹田內,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這兩股死氣無論是從質量還是數量都比黃楊氏那股要好太多。

    想來應該是黃楊氏死亡太久,死氣早已是消散大半的緣故。

    正沉浸在吸收死氣所帶來的高興中,就聽見兩旁的街坊四鄰,對塊消失在街頭拐角處的送喪隊伍指指點點。

    “黃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之家,怎麼會出了黃秀才這樣的人物,真是造孽。”

    “那黃秀才死不足惜,不過那黃楊氏真是可憐,人看着溫溫柔柔,沒成想就這麼死了,我之前還跟他說過話呢。”

    “哎呦,別說了,聽着怪瘮人的。”

    “這算什麼瘮人,那兩口棺材一口是黃秀才的,一口是黃楊氏的,你知道另外一口是誰的嘛”

    “還真是誰的呀”

    “是府衙黃仵作,跟黃家也是沾親帶故的聽說是上吊死的,那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啊”

    “哎喲,張嬸,快別說了,我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婦人們絮絮叨叨的聲音逐漸遠去,陳天行看着那送葬隊伍遠去,這才舉步向前。

    自城西白骨案偵破後,黃秀才就直接被送往刑場,落得個人頭分離的下場。

    黃仵作則是上吊自盡,這點他自是知道的,這兩位的所作所爲,用一句人神共憤來形容,那都是那一點沒錯的。

    他對此並有任何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