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那我母親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顧一念忍着心裏的崩潰，故作淡定的衝着醫生問出這麼一句。
只是仔細聽，還是能聽得出來，聲音在微微發着抖。
這種快要失去自己最重要人的感覺，顧一念體會過無數次，可是隻有這一次，是真的快要失去了。
那是她的母親啊，那個和她相依爲命了很多年的母親。
叫她怎麼能冷靜呢。
她只覺得每一刻，心裏都像是在被人一下一下的揪着那樣疼。
醫生一聽這話，停下了想要離開的腳步，語重心長，“這個也要看病人的意識。”
“謝謝醫生…”顧一念弱弱的說出這麼一句。
臉色全然已經沉了下去。
陸殃始終站在她的身側，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另一邊的江淮淡淡的掃了一眼蘇蘇，他拉着蘇蘇跟顧一念道了別，直接離開。
“江淮，你沒事吧？”蘇蘇看的出江淮的臉色不是很好，所以善心的問了一聲。
江淮只是搖頭，緩緩踩油門，“這個時候，顧一念的身邊只要有一個陸殃就夠了，至於我們，不應該留在那裏，你明白嗎？”
蘇蘇聽出了江淮話裏的心酸，跟着顧一念這麼久，她也學會了，看破不說破。
江淮喜歡顧一念，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顧一念一個人不知道吧。
……
深夜的醫院很是寧靜，顧母的病房門口，只剩下陸殃陪着顧一念等着。
顧一念就那樣癡癡的坐在門口，醫生囑咐，他們在病人沒有醒過來的情況下，只能站在病房門口等。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畢竟這是我母親的事情，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也不該把你留下來受累。”
顧一念因爲那個孩子的事情，在面對這個陸殃的時候，心裏總是不舒服。
陸殃抿脣，淡薄的目光盯着顧一念，“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怎麼跟我無關？”
“陸殃，我說過的，我要跟你離婚，那不是開玩笑。”
顧一念揚眉，一臉正經的語氣。
“我也說過，如果你跟我離婚，那我重新把你追回來，還有那個孩子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查清楚了，等你母親病情好轉，我跟你好好解釋。”
陸殃擡手將顧一念的腦袋攬在他的肩上，他的大手順勢拍了一下顧一念的腦袋，“現在，讓我好好陪着你，守着你的母親好嗎？”
“陸殃，我想我錯了，以前我看到你爺爺那麼痛苦，我居然提出什麼讓他安樂的建議，我現在才知道，我錯了，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就算痛苦，就算再不堪，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爺爺現在還好嗎？”
顧一念也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第一次見到陸殃爺爺的場景。
她記得，那天的黃昏，她跟陸殃站在走廊上，陸殃在抽菸。
現在想來，她還真是太可笑了。
活下去纔會有希望啊。
陸殃嗯了一聲，“他最近挺好的，還說讓我帶着你去看看他呢。”
顧一念張脣，正想要接話的時候，只聽見病房裏傳來微弱的呼喚聲，顧一念猛地站起身，只看見顧母微睜着眼睛，臉色慘白。
“醫生，醫生，我母親醒了！”顧一念激動的喊着。
顧母本來就是重症病人，所以這一喊，便叫來了四五個醫生，他們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進病房裏，很是仔細的端詳着顧母的樣子，顧母的牀邊還擺放着心電圖。
心電圖上數字的跳動很是微弱。
只看見每個醫生臉上的笑容都是很勉強的，最終醫生離開了病房，顧一念又不能進去，只能站在門口乾着急，“醫生，我到底什麼時候能進去看看我母親啊？她情況還好嗎？”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你母親現在意識很微弱，而且求生意識好像也不是很強，真的很抱歉，請你做好節哀的準備。”
站在最前面的醫生，滿臉歉意的衝着顧一念鞠了躬。
顧一念一下子急了，她上前就直接抓住那醫生的衣袖，“不是的，醫生，一定還會辦法的，醫生，你再想想辦法啊？”
“不是我們不想想辦法，是實在無能爲力，你還是快進去看看你母親吧，有什麼話現在說清楚吧。”醫生緊鎖着眉。
這話一出，顧一念不再糾纏醫生，推門走進了病房。
陸殃始終緊緊跟着顧一念，他的雙手小心的護在顧一念的腰間，像是在害怕下一秒顧一念就會暈倒在地上一樣。
顧一念淚如泉涌的撲在牀邊，她的聲音溫柔中帶着一絲膽怯，“媽，你別擔心，你會慢慢好起來的，你現在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靜好嗎？”
“念念，你別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這是陸殃吧？什麼時候跟他結婚了，都不告訴我？”顧母癟嘴，又扯出一抹笑容。
顧一念眼睛哭的發紅，只是搖頭，“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瞞着你做任何事情了，你不好再生氣了好嗎？”
“我沒生氣，我就是傷心，傷心你被欺負了這麼久，也不告訴我。”
顧母的聲音還是從前那樣溫柔，只是多了幾分虛弱。
顧母的話音剛落，她微微擡起手，指了一下顧一念身後的陸殃。
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的陸殃，神情顯然比顧一念要平靜很多。
只是看着顧一念那難過的樣子，陸殃的心口還是猛地疼了很久。
“陸殃，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陸殃點頭，將顧一念扶起來，顧一念不解的看了一眼母親一眼，但一想到，這有可能是母親最後的心願，便點頭走到了病房裏配的小陽臺外站着。
顧母偏了一下頭，明顯目光是看了一眼顧一念。
“阿姨，很抱歉，現在才讓您知道我跟顧一念的事情，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不過以後我會好好對她的。”
陸殃態度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