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念這話說的真誠。
也是她心裏的想法,她只是想要告訴陸殃,如果這個人是他,即使沒有婚禮,那也沒有關係。
雖然心裏可能會有遺憾,但是並不後悔。
陸殃一聽這話,他臉上揚起一抹從容的笑容,顯然對於顧一念這個答案,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他微微側目,悠然的目光緊緊盯着顧一念。
顧一念只是抿脣,她也回了陸殃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
此時婚禮現場已經進行了一半,只看見陳曼妮穿着一身潔白無瑕的婚紗走到了圓臺上,而她身側的男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那是愛慕的眼神。
顧一念看的真切,她也隨着大衆一起鼓起掌來。
她的眼神也緊緊盯着陳曼妮,有羨慕有開心。
“你很羨慕這樣的婚禮?”
身側的陸殃輕聲發問,他問的正經。
顧一念點下頭,聲音放輕了很多,“說不羨慕是假的,不過能夠遇見你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這些對於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會讓你羨慕別人。”
陸殃沉下臉,很是鄭重的一字一頓。
這話一出,顧一念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她擡眸看向陸殃,只是輕笑,“你出現過後,我再也沒有羨慕過別人。”
她的話音剛落,只聽見手機響了一聲。
本來不想理會,正好看見臺上進行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她順手拿出手機想要拍張照片,只是剛剛點亮手機的那一瞬間,她整張臉微微一沉。
是顧靖雯發過來的短信。
她選擇相信陸殃,所以顧靖雯的話她本來不想怎麼理會。
只是剛解鎖,就無意中點進了短信。
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短信內容,跟着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僵住。
“我父親快要去世了,如果你還當自己是顧家人,就來醫院見他最後一面。”
顧一念看見這條短信的這一瞬間,沉默了一下。
心口猛地揪了一下,並不是因爲顧文昌去世的消息。
而是因爲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猶豫了很久,顧一念最終還是決定發送了一條短信過去。
“什麼時候?”
顧靖雯那邊回覆的很快。
“今天晚上,如果你想見的話,儘快。”
顧一念沒有懷疑顧靖雯這話的真實性,也許是因爲母親去世的原因,所以她還是比較緊張聽到人去世的消息。
“什麼事?”
陸殃只是看了一眼,就察覺到了顧一念的不對勁。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顧一念的小手,給着顧一念溫熱。
顧一念只是搖頭,她在心裏思考着,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陸殃,不過最終她還是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裏。
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陸殃受母親託付,給顧文昌看了什麼東西。
所以如果陸殃知道顧文昌去世,她想,陸殃不會讓她前去醫院看顧文昌最後一眼。
其實顧一念對顧文昌並沒有那麼多感情,也並不在乎他的死活。
只是在聽見顧靖雯這話之後,她的腦海之中第一次閃過的念頭是,如果母親在世的話,也許母親會去的。
畢竟母親骨子裏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
想到這裏,顧一念只是衝着陸殃低聲一句,“沒什麼,工作上的事情。一會我可能要離開一趟。”
司儀在臺上說這話,一對新人在衆人的見證下正式結爲夫妻。
顧一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陳曼妮望去,只看見陳曼妮的臉上滑下淚珠,不過嘴角還是勾着幸福的笑容。
都說女人做新娘的這一天是最美的。
顧一念以前拍戲也穿過婚紗,但始終不是那種感覺。
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四周,大家也都是祝福的眼神。
喜慶的婚禮沒有進行多久,天色已經漸漸晚了下來。
顧一念想到顧靖雯發的短信,先跟陸殃說了下,先行離開了婚禮現場,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她的心裏些許七上八下的。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一路上,她時不時叫着司機開快一點。
可是再快,又趕上了下班高峯期,等顧一念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後的事情。
她一邊走進醫院一邊給顧靖雯打着電話。
“顧文昌在幾樓?”
顧靖雯的電話接的很快,幾乎是秒接。
顧一念並沒有多餘的話和顧靖雯多說,她直接問出了這麼一句。
顧靖雯那邊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顧文昌在的樓層以及病房。
她聽完這話,沒有說謝謝,直接掐斷了電話,跟着她緩步走進了電梯。
按下樓層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爲什麼,顧一念莫名鬆了一口氣。
顧文昌快去世了
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
她的心裏這樣想着,目光呆滯的盯着電梯一層一層的往上走。
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她纔回過神來,她直接朝着顧靖雯說的病房走去。
只是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莫名的停住了腳步。
“你可不能丟下我們母女啊!”
裏面傳來顧靖雯母親的哭喊聲,有些撕心裂肺。
這一瞬間,顧一念想到了母親去世的場景。
母親去世的時候,只有陸殃和她在身邊。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會很害怕吧。
一想到這裏,顧一念鼻尖發酸,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昂首挺胸的走進了病房。
她一走進病房,就聞到了那一抹濃濃的中藥味道。
以及濃烈的香水味道。
這兩種味道夾雜在一起,混成了一種怪異的味道。
使得她輕輕蹙眉。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顧靖雯先發現了顧一念的到來,她擡起那一雙含着淚花的眼睛,衝着她冷笑出聲,“顧一念,你現在滿意了吧?這就是你想要看見的對不對?”
“比起死,我更想讓這個男人生不如死。”
顧一念微微勾脣,故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這話一出,顧靖雯母親再也忍不住的衝上前,她一把抓住顧一念的衣襟,咬牙切齒的吼出聲,“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顧一念,我們顧家欠了你們的還是怎麼樣?”
“是,你們顧家欠了我的,欠了我母親的。顧文昌他死一萬次都沒有辦法消清自己的罪孽!”
原本平靜的顧一念聽見顧母這話,也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她的腦海之中劃過母親去世的場景。
當初她的母親是那樣無辜,那樣無助。
可是顧文昌做了什麼,除了拋棄,他沒有做任何事情。
她的心裏怎麼可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