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頭鬼領着樓天寶往裏走, 前方黑暗無窮無盡無邊無際,滑頭鬼又走的極快,樓天寶覺得自己幾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走到了某一處,滑頭鬼提示樓天寶將手電關掉。樓天寶明白接下來就要進入大鬼的幻世境了, 她乖乖照做, 並按照滑頭鬼說的那樣, 屏息凝神, 將自己的存在透明化。
滑頭鬼傳授給她的屏息法很妙, 只需三兩吐息,樓天寶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化。
身邊的滑頭鬼更是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只留一個衣角讓樓天寶牽着。
往前。
滑頭鬼的心念之聲傳了過來。
往前跨了一步,樓天寶立刻抓住了滑頭鬼的衣角。她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處高臺上,周圍都是萬丈深淵,只有腳底這一片有石板支撐。
滑頭鬼的身影在半空中忽隱忽現, 樓天寶看清楚了,他的腳下什麼都沒有。
周圍的空間是一片漆黑的, 樓天寶還是和滑頭鬼同步了視力才勉強看清了周圍的路徑。
滑頭鬼指着空無一物的周圍, 讓樓天寶跟着自己, 慢慢往上踏。
“注意驚雷。”他說了一聲。
樓天寶聽到驚雷二字, 稍稍一愣, 但馬上調整了姿勢。
她剛站定腳, 上方一道驚雷便劈了下來。
黑暗之中, 一道蒼白的雷電劈了下來,直直地往前上方劈去。
樓天寶在這半秒間看清了上方的情形那裏有着一道寬柱,頂起了一塊四方平板。
緊接着, 空中轟隆一聲巨響, 那平板上頓時傳來一聲貓叫“喵嗚”
等等。
爲什麼是貓叫
四周在這聲雷之後歸於寂靜, 滑頭鬼又往前走了起來。
樓天寶跟他一路向上,到達了平板之下。
滑頭鬼示意樓天寶不要發出聲音。
樓天寶踮起腳尖往石板上一看,嚇得差點從足底的路徑上跌下去眼前的石板平臺上居然臥着一隻巨大的黑貓
這隻貓比樓天寶見過的所有貓都龐大。
他足有層樓那麼高,身上的毛髮粗得能頂上牙籤。
樓天寶擡頭,她看不到這隻貓的腦袋,只能看到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以及大半個肥屁股。
滑頭鬼又停了下來。
天空中再次閃過慘白的電光,一道驚雷劈在了大貓的前側方,大貓那肥碩的身體立刻嚇得猛一彈跳。
哇哦
貓咪的彈跳能力果然很強。
樓天寶的腦袋隨着大貓而動,兩顆黑蛋落在她眼前。
大貓落回平臺時立刻又縮成了一大團毛球。
這隻貓咪哩嗚哩地不知在說什麼,樓天寶跟在滑頭鬼身後繞了一圈,繞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爪子下好像抓着什麼東西
樓天寶有些看不清,她掏出遊戲濾鏡戴到了腦袋上。
遊戲濾鏡之上光芒閃爍,立刻顯現出了大貓的真身,以及他爪子中的東西。
這隻貓妖名叫殷其雷,有千年的歲數了。他從人類先祖時期就一直修煉,中間還被九重天上的神族收爲寵物,鹹魚過好長一段時間。收養他的人死了,他就繼續當自己的野貓散修。
滑頭鬼一直在前行走,忽感身後亮光,猛地回頭往樓天寶的腦袋上抓來,但還是遲了一步。
龐大如樓的貓妖立刻張開的雙眼。
雙目如鏡,宛如兩隻黃澄澄的大燈籠,散發着瑩瑩黃光。樓天寶頓時定在了他的目光中,一動也不能動。
滑頭鬼“嘖”了一聲“給他看到了。”
樓天寶慌張了起來,被他看到了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撲過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大貓眨巴兩下眼睛,接着便“嘿嘿”笑了兩聲,整個貓朝着樓天寶撲了過來
一瞬間變成了一隻兩手大的小貓咪撲到了樓天寶腳邊。
大貓身子底下的石板也瞬間化成了半米見方的小板,湊到了樓天寶的跟前。黑貓沒能撲到樓天寶懷裏,一頭栽在了變小的石板上,“哎呀”叫了一聲。
樓天寶“”
樓天寶轉身就要跟着滑頭鬼走。
身後的黑貓立刻起身,他用哀求的口吻道“這位大人您帶我走吧我求求您啦出去之後我必有重謝”
樓天寶不爲所動。
滑頭鬼在旁說了一句“不用理睬。”說着就示意樓天寶拉着他的一角,繼續往前走。
那隻貓伸出爪子鉤住了樓天寶的褲腳,接着,翻了個身子將肚皮露了出來。
“大人您可以擼我的肚子。”
他又換了個姿勢。
“大人我還有貓鈴鐺。”
樓天寶“”
滑頭鬼“”
黑貓在石板上扭扭身子,擡擡左腿擡擡右腿,很是風騷。
樓天寶忽然沒了擼貓的興致。一點也沒有了。
她問一旁的滑頭鬼“這隻貓是不是沒辦法離開平臺”
滑頭鬼點點頭。
“他變大,平臺就變大;他變小,平臺就變小。瞿星把他丟在落雷境裏熬着。”
原來是這樣。
樓天寶立刻轉身,滑頭鬼便帶着她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黑貓見樓天寶不爲所動,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喵喵叫了起來。樓天寶聽不懂他罵的什麼,聳了聳肩。
落雷境上無封頂下無淵底,只有從高低錯落的陣法中行走,才能找到出去的路。滑頭鬼是佈局人,自然知道該怎麼走。
到了一處虛空上,滑頭鬼又出聲提醒“注意溼滑。”
樓天寶一聽,立刻將自己的底盤放低。她跟着滑頭鬼再走了幾步,便出了落雷境,進入一個悶熱、潮溼而閉塞的空間之內。
腳下果然很滑。
這一境縈繞在黑紅色的暖調光線裏,樓天寶的鼻腔中充滿了嗆人的酒味,她連忙掩住口鼻。味道太濃了,要是再聞下去,她可能會醉。
滑頭鬼在溼滑起伏的路面上走着,他雙手抄袖,甕聲甕氣地說“不用擔心。他聽不到。”
樓天寶心說這裏關着的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她跟在滑頭鬼身後,走到了黑色道路的盡頭,滑頭鬼伸出一隻手讓樓天寶握好。
確認樓天寶抓牢了,滑頭鬼便一提腳,蹬着透明牆壁就往上跑。
樓天寶下意識抓牢了他的手臂,整個人就這麼被提到了半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