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 杜生又問“既然如此,賢王又爲何要與康王一起爲自家公子選擇書童呢。”
胡爺將酒碗放下,思索一番。
他道“第一,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
“第二, 天保那小子個子身板和謝允差不溜, 面容也有兩三分相似, 或許賢王有用天保做替身的打算。”
咕頭在旁說“那保哥兒豈不是危險了”
胡爺道“倒也未必。天保必不會留在賢王府裏, 我也提點過他了, 等瞧着時機成熟,他自己就會開溜。”
這邊兩人說話, 那邊的杜生正在自己忙活。
他掐着蔥白的手指,嘴裏唸唸有詞,不知在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收起了手。
杜生手裏有謝允的生辰八字, 於是專門爲他算了算未來幾年的情況。他的算法結合了紫微斗數、梅花易數和八字問卦,時間越近, 問出來的事情越準。時間越遠, 問出來的變數越多, 越不準。
謝允這幾年情況順趟, 不會出岔子。康王之子謝凝情況也還算穩妥, 胡爺早就讓杜生查過。
再推演幾遍, 情況也是一樣。
杜生收了手, 胡爺見他神色無異,於是也放下心來。
胡爺身旁這兩位“護法”,一位爲他四處行走打探消息;另一位則利用玄學卜算之術, 幫他看吉凶。
一人搜當下事, 一人看前後事, 有了兩位人才,胡爺這幾年才活得順風順水。
值得一提的是,杜生說過,像他這樣能通陰陽的人世間十分稀有,百年千年前或許還有不少,但最近數十年,杜生從未見過第二個。問卦占卜的不少,有真本事的不多了。
至於胡黃白柳灰,也就是傳說的“五大仙”狐狸、黃鼠狼、刺蝟、蛇和老鼠修煉而成的妖修,他根本沒有見過。古書上描述的神鬼,要不是因爲他天生通陰陽,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此間世界,無法無佛,蠅營狗苟,都是乞討營生的人罷了。
喝完酒,咕頭又獨自去了廚房要喫的。胡爺與杜生二人回屋去商討細節,不再贅述。
隔天一早,樓天寶被kk喚醒,她換了衣服在商棧吃了早餐,掐着時間回到了賢王府。
換算成她自己的時間,她就是嚴格按照六點起牀七點返工的日程執行,並在謝允喫完早點前回到書齋,清理書齋並做好了一切準備。
謝允的書齋上有一塊匾額,上題“厚德一間”,而賢王的書齋則題“仰止齋”,不在一處。
賢王自有貼身親信左右,謝允這邊只有樓天寶負責書齋。
正好,也方便樓天寶看書。
謝允一般在辰時初來,孔先生則會過半刻鐘到。樓天寶會先拿書在旁朗讀,謝允看她如此認真,自己也會跟着拿書看。等孔先生進府之時,便會看到書齋內外各有一兒童拿着書卷朗讀,倒也有兩分學堂清晨誦讀的樣子。
中秋過了,很快天氣變冷,落葉繽紛,冬天慢慢降臨了上京。
這是她第一次在沒有科技的情況下切身“體會”冬天的寒冷,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穿現代的,從裏到外都是古人裝扮,剛下雪那會兒,差點把她凍成人幹。
孔先生年紀大了,也時常覺得冷。魏二和賢王提了,他們那書齋裏便多添了一盆銀炭。銀炭是御用的,大部分都是供進宮裏,或是給特定品階以上的官員使用。
屋子裏多了一盆炭,樓天寶感覺好多了。孔先生也是知道心疼孩子的,乾脆讓她自己端凳子坐在一旁。樓天寶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也正大光明地拿着書看。
孔先生的教書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在講解四書五經的時候,還是比較淺顯易懂,樓天寶不需要回頭再去智腦裏補課了。不過,他的思維觀念比較陳舊,給兩人講解八股、策論之時,用的拆題解題思路也比較刻板,樓天寶覺得,箇中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她不着急,先按着孔先生給的書目一本本看下去,並每天督促謝允完成功課。
四書五經只是基礎,除了四書五經外還有各種註解與策論新解。
換成現代思路,就是各種各樣的輔導書,高分作文賞析等等。單光對春秋這本進行的經傳集解,就有十餘冊,孔先生還額外加了幾本自己編撰的書。
樓天寶原以爲科考只考八股與策論,但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冰山一角。
除了經義之外,樓天寶意識到,她還需要學習當下時代的大小事件、解讀大小政令、瞭解北寧的各種風俗、商賈細節與賦稅時令
不學這麼多東西,上考場的時候肯定會詞窮。
孔先生教學嚴格講究八股的“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然而北寧的科考對八股的要求並不和一果世界的大明和大清兩朝那麼嚴格,如果整體立意高於工整對仗,那加分減分也可酌情放寬。
樓天寶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從工整上拿高分,她手上的末日答卷對於科考這部分也有非常詳盡的解答方案答卷不能完全推定樓天寶考試的年份和題目,但是可以給出重要的參考書非常多,以及解題思路也不少,樓天寶要做的就是努力。
努力的時間,就是未來這十幾年。
事實上,樓天寶已經很滿足了。既然她要爬到那麼高的位置,那花上點時間也十分正常。不過十幾年而已,要是她能順順利利做到這一切,那二十年後的元月一日,她就可以坦然面對末日了。
時光如梭,轉眼三年過去,樓天寶身量骨舒展了一些。她因一直喝kk調配的生長滋補原液,身高各方面長勢都不錯。
與年長於她的謝允站在一起,個子竟然差不多高。
樓天寶讓kk看過骨齡,現在她應該是十二歲。
達官貴人家的孩子或是神童,有七八歲就開始科考的。樓天寶在前兩年嘗試着報名去考了一次兩次院試,不過都是衝着熟悉題型去的,考前準備不是很充分。
這回覺得自己準備得差不多了,便和謝允與賢王提出,自己要正式參加院試。謝允早在去年考到了院試一等,已經在準備鄉試了,他見樓天寶認真起來,也覺得頗爲欣慰,雖說不清是爲什麼而欣慰。
北寧的科考與明清時大部分相似,但也有其個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