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進了八樓, 但是,她沒走任何一間屋的窗戶,而是走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樓道的外排氣管道。
這個地方一般裏外都用鋼網封起,她用了工具把外面那張網卸了, 輕輕鬆鬆爬了進去。
樓天寶三下五除二從樓梯上蹦到八樓, 探頭往走廊的窗戶外看了看, 一個探身翻了出去, 扒拉着窗戶邊沿也進了通風管道里。
這棟樓外牆的下手點還是挺多的, 邊沿也很寬,樓天寶攀巖起來不費勁兒。
等她進了通風管道, 她再次點亮了頭上的礦燈,往深處快速移動。
她現在五感可靈妙,什麼都聽得清聞得見,就好像一隻追蹤警犬, 頓時就知道那個瘋婆子往哪兒去了。
她放的藥有點猛了,瘋婆子把胃裏所有的酸水都吐了出來, 空氣裏的味道是真的難聞。
樓天寶忍着噁心, 爬了許久, 依然沒看到前面的盡頭。耳邊還是乒乒乓乓的爬行聲, 看來那瘋婆子也在奮力往前爬。
下方還有一個又一個橫條鋼板封起來的, 可供人往下窺看的方格, 她倆追逐的聲響很大, 走道上的人都擡頭往上看。
瘋婆子的氣味好像近了。
樓天寶加快了速度,一個拐角,就看到了正前方爬出去的瘋婆子。
她跟着撲了出去, 不給對方逃跑的機會, 將早就準備好的套索套上了她的兩臂“別跑”
樓天寶力氣比瘋婆子大多了, 那瘋婆子掙扎了兩下就不掙扎了。
她口袋裏的布丁也全都碎了,掙扎之時全掉到了地上,場面十分狼狽,空間裏瀰漫着布丁的甜膩與臭味,令人作嘔。
“你,我的,喫的”瘋婆子氣得說不出話。
“你要喫的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得告訴我,我女兒莫莫在哪裏。”
瘋婆子不理睬她,而是蹲下來,將那些尚且看得出模樣的布丁往嘴裏塞,又因爲英式布丁是用麪粉做成的小糕點,比較乾燥,她吃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劇烈咳嗽,樓天寶只好掏了一瓶水丟到她面前。
那瘋婆子看到了眼前的水,擡頭看了樓天寶一眼,抓過來就是猛灌。
等她喫飽喝足,樓天寶再問了她一遍。
瘋婆子擡頭看看樓天寶,又低頭想了想,好像在思考什麼。
大概是在回憶莫莫的五官。樓天寶將莫莫的照片拿出來讓她看,她與莫莫的確有幾分相像。
等瘋婆子看完了,她把照片還給樓天寶,就說“走,走。”
她指着通風管,自己又爬了進去。
這是要從通風管往哪裏走
樓天寶也不知道她要往哪裏走,這一次瘋婆子就一直往下爬,爬到了不知道多少層,她停在了管道中。
她回過頭來,對樓天寶招了招手,接着,就從管道一處出去了。
樓天寶從那管道里出來,發現他們到了一處十分空檔,但上下都用有縫鋼板焊接起來的地方。
這裏是通風井。
角落裏放着髒兮兮的被子鋪蓋,還有用木片木板拼起來的桌椅。
看來,這瘋婆子平日就住在通風井裏。
上下冷風呼呼地吹,她就縮在角落中,用紙板和木片搭成的小棚遮風擋雨,度過每一日。
樓天寶看向瘋婆子。
“我女兒不在這裏。”她說。
瘋婆子走到通風口的正上方,她指着下面,讓樓天寶過去看。
這一層是第六層,往下都是空蕩蕩的黑暗了。
通風口的下方,似乎有還未完全拆掉的老樓梯。
樓天寶往下看看,順着那通風口的往下爬了兩階,就聽上面的瘋婆子對她說話了“四樓”
這樓梯能到四樓
樓天寶看着那鬆散的樓梯,有些擔心,抓着鐵梯找好了落腳點,才一晃跳了過去。
樓梯的結構還是穩的,她踩到樓梯就立刻往前走,不敢多逗留。
這還是五層,但五層這裏沒有往裏延伸的空間,五層已經全部拆除了。
她就往下走,到了四層。
這裏的樓道口是沒有封死的。
樓天寶往裏看去,發現這樓道里果然是滿地紅光,仔細看看,是因爲走廊裏放着許多紅色的布,而通風口的光,正從另一邊折射進來。
樓天寶看到了被封住的電梯口。
“上來上來走梯子”
瘋婆子在通風口處大喊。
樓天寶說“我先找找女兒”
說着,她從物品欄裏拿出了蓮一郎,將他叫了出來。
“找人。”她簡短地說。
蓮一郎平日都在刀裏睡覺,冷不丁被她叫出來,對着她翻了個大白眼。他覺得自己這主人實在太不好戰了,平時除了喫就是喝,雖然每週的山茶籽油保養是不會少了他的。
蓮一郎十分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中不友好的氣息。
他對樓天寶說“這裏的地界比較模糊,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不然可能會找不到方向。”
樓天寶點點頭。
她往樓層裏走,並一間一間地查看這些空房間。
的確都是空房間,什麼都沒有。
樓天寶一直往裏走,蓮一郎刀身上的火光也隱約泛起。
看來,是接近目的地了。
最裏面的那間屋子房門緊閉,門口,放着一隻小孩的皮鞋。
樓天寶認出來了,那就是莫莫的皮鞋
蓮一郎走在前頭,他到了屋門口,小心伸手去摸那門,卻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對樓天寶搖搖頭,意思是裏頭不妙。
刀身上的火光熊熊燃起,樓天寶將那隻皮鞋收入懷中,提起長刀,對着門劈砍下去
彷彿在劈爛泥一般,每一刀砍下去,都砍不到點上,只能砍在泥巴里。
樓天寶砍了大半天,那道門還是和原來一樣,原本砍上去的痕跡,只有那麼一點點。
“這門上有法陣”樓天寶擡手捏訣,想放個簡單的火咒看看。
蓮一郎搖頭。
這門上鬼氣森森,但分明是沒有任何結界的。
樓天寶用了最簡單的法術攻擊,也不成效。
“的確不能硬闖。”樓天寶小聲說。
接着,她擡手握上了這扇門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