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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一臉後怕, 她是個膽兒小的,特別怕事,因而做事總是妥妥當當,不願留下後患。

    她說“老闆, 這甘泉是烈酒喝了會寸步難行。”

    樓天寶將那酒水放下了。

    “你怎麼知道的”

    小陳說“甘泉不是海族釀的酒水, 是深山溪邊的魚族, 爲了制衡迴流海族弄出來的假水。因而酒味不濃, 但甘甜可口。”

    樓天寶道“這東西喝多了對身體有害嗎”

    小陳搖頭。

    “就是喝多了身子發麻, 得有好一陣動彈不得,等酒勁兒過去了才能下地。特別是海族, 情況會比較嚴重。貴倒是不貴,只是很少有人買。”

    懂了。

    這就是泉水味道的工業酒精。

    樓天寶將它放下,對小陳說“日後買一點放在倉庫,這東西還是有用的。”

    小陳看着樓天寶的眼神, 有些心虛“好的老闆”

    樓天寶本還想多喝一點泉水,但小陳執意不讓她帶走, 那實在沒辦法, 她就揮了揮手, 往外去了。

    今日不宜留在任意門中, 最近幾日, 她要睡在外頭。

    她沒有把代掌門給的東西帶入門裏, 那面通靈鏡, 她放在外面了。

    這些鬼術士總能在各種東西上下心思,還是小心爲妙。

    樓天寶洗漱乾淨換了身上滿是火鍋味的衣服,再出了門。

    她將鏡子放到了牀頭櫃中, 自己躺下, 纔剛想念咒修煉, 就覺忽然一股衝勁兒從肺腑處騰起,往四肢百骸延展而去。

    她嘗試衝破那股氣力,卻發現徒勞無用,她越是運行身體裏的法力,那股勁兒就越大。

    這就是“假水”的威力嗎

    樓天寶跌跌撞撞起身,伸手想摸鑰匙出來,開門去找人幫自己解酒,手卻哆嗦着動不了。

    “你別動了,躺回去吧。”

    這時,門外傳來一熟悉的男子聲音,竹樓小門也應聲而開。

    白絕問她師父要來的禁制法術,竟這麼容易被破了。

    外頭站着的正是諦聽。

    他先擡起脖子上的果報戒指和樓天寶證明身份,這才踏入房內,小心上前攙扶起坐在桌邊的樓天寶,將她扶回了牀上。

    諦聽一揮手,將房門關上了,順手多加了一道禁制。

    樓天寶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她只是身體不能動彈。

    她看着諦聽倒水,端到了自己面前,依然抿着嘴。

    “你現在的修爲,到底有多少”她問。

    諦聽道“沒有亭笛多,元嬰中後期水平。我浪費太多修爲在其他世界了。”

    樓天寶又問“他是大乘你倆不是同一個人嗎”

    諦聽搖頭。

    “他回來這麼久,怎麼可能什麼事都不做。他又想辦法煉出了新的身體。不過,到底不是自然肉身,會與我不太一樣,你也感覺到了。”

    樓天寶嘆了一口氣。

    她望着天花板,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諦聽來得不是時候,正巧撞上了亭笛出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諦聽看樓天寶安靜了,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端着水湊到她臉旁。

    樓天寶往旁靠了靠。

    諦聽抿了抿嘴脣。

    往常樓天寶生氣,他就變換自己的模樣,或是抱着她的腰,過一會兒她就不生氣了。

    這一次生氣可非比尋常,諦聽也知道,這次他再用以前的幾招是完全沒用的,還會被樓天寶認爲幼稚,認爲不懂事。

    他哪兒見過這陣仗。諦聽打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惹人這麼生氣過,好不容易開了情竇,又跟樓天寶周圍一幫子人紀絨絨是最大功臣學了怎麼撒嬌,怎麼討好樓天寶,讓她歡喜自己,已經是極限了。

    他便說“你現在這樣必須多喝水,將身體裏的酒排乾淨,不然得躺上一天。你那朋友躺在隔壁不省人事,這裏只有你們兩個女孩,又是山上,不太安全。”

    “”樓天寶若有所思。

    再怎麼不安全,也不會有人跟諦聽一樣,擡手破了她倆住處的結界吧。

    樓天寶朝諦聽看了兩眼,諦聽感覺自己被責怪了,一時間又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扶你喝水。”

    這麼僵持也不是辦法。諦聽還是厚着臉皮坐了下來,也不管樓天寶會不會瞪她,將樓天寶緩慢扶起,往她背後塞了兩隻墊子,將茶水送到她脣邊。

    樓天寶看他。

    諦聽從容避開眼神,說道“張嘴,不然水就要流到被子上了。”

    他手腕一動,幾滴茶湯就濺了出去,樓天寶趕忙張嘴接住杯子。

    樓天寶這麼一張嘴,諦聽便擡手腕,裏面的茶水就這麼進入了樓天寶的喉嚨裏。

    諦聽慢慢給茶,樓天寶也沒法閉嘴,就這麼喝了一盞。

    等樓天寶喝了,諦聽又去倒了一杯,再給她喝。

    樓天寶連灌兩大杯,感覺自己喝的有點多,搖頭說不要了。

    諦聽就把杯子放下,他又走過來,想讓樓天寶平躺下來。

    樓天寶說“剛喝完水就躺下,你是要我吐出來嗎。”

    諦聽就不敢動她了。

    樓天寶側了側頭“坐會兒。”

    諦聽就拉過了一旁的小竹凳,坐在樓天寶牀邊,雙手老實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不敢看她,就看那些牀欄啊被褥啊枕頭什麼的,用眼睛把樓天寶周圍的物件都描摹了一遍。

    “你今日怎麼不變動物了”

    樓天寶問。

    “都是小把戲,我變了動物,你現在也不屑吧。”諦聽說。

    樓天寶沒有說話。諦聽就覺得她是不屑,果然如此。

    “你是覺得變作動物不過是討我喜歡的小把戲,現在變了也無濟於事吧。”

    諦聽點頭。

    樓天寶說“你從前因爲受到禁咒,無法說出祕密,現在你也一樣什麼都說不了,但怎麼感覺有點心虛呢。”

    諦聽“”

    樓天寶每次直截了當說話時,都能瞬間說到別人心坎裏,就連諦聽也不例外。

    樓天寶等了一會兒,她看諦聽好似無法順利開口,於是說“你得說出來。你要是不想和我再有什麼牽連,你儘管閉嘴好了。那我今日之後就當你是陌路。”

    諦聽明白樓天寶是在給他機會。

    她是真的喜歡他,不然怎麼還會願意主動給他機會呢

    其實,這也多虧諦聽今日願意到這裏來。本來樓天寶並不想見他,但諦聽眼巴巴來了,總有一分棄犬的氣息,樓天寶想着來都來了,不妨聽他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