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鰲看了一眼還在與小陳商討的樓天寶, 說“鮫人而已,之前又不是沒鮫人來過。難不成是什麼大羅金仙嗎”
“是真仙是一位已經煉成蛟龍的真仙他的隨從說他是銀鮫的王族”
大鰲下意識按掉了對講機。
然而,這一番對話早就落入了樓天寶的耳中。
她轉過來,皺着雙眉。
看上去還算冷靜。
“他來幹什麼”小陳問。她也知道泉渝三番五次刁難樓天寶, 並下意識認爲泉渝是條大壞魚。
“大概爲了放鬆”大鰲眼珠子地咕嚕亂轉。
樓天寶哼笑了一聲“爲了放鬆, 那他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她讓小陳安頓好大王烏賊, 等他什麼時候變人形了, 就帶他去小花鈴那邊, 她會過去。
“老闆你要去哪兒”大鰲被樓天寶拉着往外走。
樓天寶摸了摸下巴“我有點好奇,這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大鰲則是抹了抹頭上的汗“老闆, 你這是要挑戰極限麼我可不陪你玩,這裏不是副本,我死了不能復活。”
樓天寶搖搖頭嘆了一聲“我有那麼傻麼大鰲,你是我的頭牌, 我肯定不會讓你去做危險的事。你想想,從一開始到現在, 我給你的差事不都是好差事不都是油水頂頂足的”
大鰲更警覺了“老闆我不去銀花公館。”
樓天寶“”
銀花公館的確是整個天寶樓祕境中最賺的地方之一。
她說“泉渝現在內心一定很亂, 你喬裝一下, 好好招待他。我待在暗處, 不會出現。”
大鰲欲哭無淚“果然還是要我出面嗎”
樓天寶嘖嘖兩聲搖頭“泉渝可是銀鮫族的王, 是現在的族長。我敢肯定, 他現在一定非常有錢, 你就想方設法從他身上刮油水吧。對了,要是他在洗浴的時候掉了什麼,也都歸你。”
真仙身上的頭髮絲兒都是值錢的, 隨便拿出去都能賣個好價。
大鰲算了算, 心裏打起了主意。
樓天寶抱着手臂等他。
“那行吧, 我去。不過說好了,泉渝給的東西全歸我所有。”他說。
樓天寶點頭“成交。”
大鰲願意幫自己對付泉渝,這事就好辦多了。
她先讓人給泉渝和玄武各制定了一套泡湯方案,將兩人分隔開來。玄武不太想和泉渝分開,但泉渝顯然想要一個人清淨一會兒。
大鰲帶泉渝去看一下幾個特色泡湯點,再做決定。
玄武用的是自己的錢,他和泉渝分開付款,於是就沒有這麼隨心所欲了,他拿着冊子皺眉看了一會兒,選了雪夜朝陽和風池。
雪夜朝陽和風池是由某個喜歡日式溫泉的建築隊員工改造的。
他將02號任意門的浴場做成了溫泉旅館,一次只容納十人,睡眠時間連帶泡澡時間是兩日,超過這個時間就要加錢。食物也是可選的套餐,算是比較物美價廉的精品服務。
樓天寶知道小道,直接抄了近路到了雪夜朝陽和風池的門口,找到了正在店內整理插畫的店員小蘭。
小蘭是個傳統的畫妖,端莊賢淑,很有旅店老闆娘的做派。
樓天寶說“我有個客人要來,你等會兒,給他上一瓶海酒,然後陪他說說話。這個你拿去。”
小蘭不太喜歡陪酒,但她的話術了得,樓天寶就從妖修們支付的報酬裏挑了一兩盒比較名貴的脂粉帶給她。
“原來大老闆大人有事相求。那小蘭便收下了。有什麼具體要問的嗎”
樓天寶想想說“讓他說說最近的事。”
交代完畢,樓天寶就去換了衣服,喬裝改扮成店內的小廝,紮了頭巾在走廊裏擦起了地板。
沒過多久,手裏拿着一張指引圖的玄武找過來了。
樓天寶蹲坐在地上,手裏捏着抹布,用餘光盯着站在門口的玄武。
小蘭帶換了鞋的他去房間。
樓天寶將抹布丟進木桶裏,提着桶子跟到了紙門外。
小蘭給他奉上了浴袍,讓他換上衣服,並告訴他可以選擇去大浴池,或是房內的小浴池。
“今日沒有其他客人。”小蘭道,“大浴池處沒有第二個男客。一小時之後是晚宴,您可以選擇去包間喫,也可以在房內獨斟。”
玄武道“晚宴也只有我一個人”
小蘭用那略帶笑意的聲音說“是的,我會讓所有男招待提前下班,這裏只有傳菜的小廝和女招待。我今日也沒有別的事,會與他們一起飲酒。”
“那我去包間。”玄武立刻說。
樓天寶點點頭,從紙門後離開了。
玄武能聽到這裏所有招待的心聲,因此放鬆了警惕。他大概沒想到,門後就站着一個能聽到人魚心聲的樓天寶。
樓天寶站在樓下,手裏端着一杯小蘭奉上的熱茶。
小蘭知道她在氣溫不熱的地方喜歡喝熱一點的東西,還特意給她調過味,這杯茶比一般的抹茶要甜。
“大老闆大人,今日不是爲了他來的吧。”小蘭在旁說。
樓天寶正專心聽着玄武的心聲,想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側過頭來,嗯了一聲。
小蘭溫和地笑笑。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青底,開滿白色夕顏花朵的和服,頭髮盤在頸子之上,沒有簪金戴銀。
和風池外的光線比較強烈,此時正照入了小旅館的廊下,照射到兩人足邊,從下而上,映亮了兩人的側臉,映亮了原木走廊和古樸的牆壁。
玄武又開始唱歌了,樓天寶聽不下去,回味出了小蘭話語裏的打探,轉過來看她。
小蘭用一塊厚實的棉布包裹着陶壺的把柄,將它提在手裏。
樓天寶說“你把茶壺放下吧,去忙你的。”
“我沒什麼好忙的。”小蘭不緊不慢地說,“大老闆大人很少到我這裏來,伺候好大人就是我的工作。”
樓天寶又看向她的笑臉,默默喝了一口茶水。
“小蘭,當初你爲什麼會願意進門”樓天寶將反骨摘下。
小蘭的目光從樓天寶的臉上溜下,看向了廊上的日光。這是夕陽消失前最熱烈的那一束了。
“大老闆大人,你心裏已經有數。”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