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嗎？”
顧恆生瞥了一眼靜候在旁的數十個人，沉吟道。
李秋柔低眉咬了咬紅脣，點頭道：“嗯。”
天墟之戰結束後，李秋柔靈魂深處的天道審判印記被顧恆生強行抹除掉了。從那之後，李秋柔便能夠開口說話了，並且身上的氣息也慢慢發生着微妙變化。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秋柔的腦海中便慢慢多出了一些東西，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爲何被天道烙下血紅色印記的審判了。
其實在百國之地的無數生靈的心裏，一直都有這一些疑惑。
比如：白衣仙子爲何橫空出世？
天墟之戰後，爲何白衣仙子修爲大進，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女子變成了一位地玄境武者？
這些，其實也是顧恆生內心深處的疑惑。一直以來，顧恆生只當作這是李秋柔個人的機緣，這纔有了巨大的轉變。
如今看來，再聯想到李秋柔之前被審判的天道印記，顧恆生感覺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了。
宮主？
看着一側恭恭敬敬的數十個強大至極的武者，顧恆生內心深處的一些疑惑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李秋柔的來歷可能極爲不尋常，她爲何生而不能語？爲何在天道審判印記破滅後，整個人的氣質和修爲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顧恆生心裏想着，也許，柔兒或許也和自己一是輪迴轉世之身吧！
“能夠拖延兩日嗎？前面就是雪國了，就是茫茫雪域了。”
良久後，顧恆生不在理會一側的數十個強者，指着前方的雪國處，柔聲道。
顧恆生的話摻雜着一絲哀求，四周漸漸寂靜了下來。
這一句話，直接讓李秋柔芳心停止了跳動，她雙眸凝視着顧恆生的面頰，素手不停的輕撫着，似乎想要將顧恆生的面容永遠的記在心裏。
她，輕點玉足，紅脣貼在了顧恆生的薄脣上。
此刻，李秋柔多麼想挽着顧恆生的手，在漫漫大雪之中行走着。那樣的畫面，肯定是很美很美的，也是李秋柔一直嚮往的。
“宮主……”不遠處的數十個強者看着李秋柔居然和顧恆生雙脣而吻，他們都瞪大了雙眸，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因爲剛剛李秋柔的斥責，衆人只是咬緊了牙關，並未出聲，只能夠在內心急喚着。
“夫君，我們下次再來雪國吧！這一次恐怕沒辦法賞雪了。”李秋柔喉嚨一緊，咬緊了朱脣的開口道。
李秋柔知道，即便今日兩人抵達了雪國，看到了茫茫大雪紛飛的模樣，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倒不如狠下心來的暫時止步於此，等到未來她解決了一切的瑣事，便可無所顧忌的伴着顧恆生。那樣所看到的雪，纔是她真正心之所向和所念的大雪。
留一個念想，比現在帶着負重的情緒看雪，要好得多。
“好，一切都依你。”顧恆生刨根問底的詢問李秋柔，他很平靜，平靜到他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沙啞感。
“對不起，我處理完了事情，就立刻來找你。”看着顧恆生這般沉重的模樣，李秋柔終於無法在扼制自己了，淚光一現的從眼眶中垂落下來。
“嗯。”李秋柔嫣然一笑，梨花帶雨。
兩人靜靜的對視了幾個呼吸，各自輕撫着對方的面頰，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
李秋柔到底是誰，顧恆生不去詢問，因爲他知道她有着難言之隱。
“我該走了，夫君。”李秋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玉手從顧恆生的面頰上拿下來。
緊接着，李秋柔玉足往後退了兩步，和顧恆生保持了一些距離。
顧恆生望了一眼不遠處靜候着的數十個強者，他看不出這些強者的修爲，每一個人都深不可測，然後在對着李秋柔說道：“我該去哪裏找你？”
李秋柔嬌軀微微一頓，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
李秋柔不想讓顧恆生摻和進來，她不想讓顧恆生來找自己，因爲這樣可能會讓顧恆生深陷泥潭。
咻！
下一刻，李秋柔身形一閃，便閃至了前方那數十個人的前頭。
顧恆生立刻轉身而望，和李秋柔雙眸相對。
這一眼，承載了無數的柔情思緒，無法用言語而表明。
“對不起。”李秋柔紅脣微微張合，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只是在心裏喃喃自語着。
顧恆生擡頭望着李秋柔的白裙倩影，大聲道：“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終究，顧恆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李秋柔離開。因爲，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所鍾愛的人，足矣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顧恆生知道今日李秋柔離開已經無法挽回了，他只想知道李秋柔要前往何處，他好有一個方向。
在這芸芸大世之中，顧恆生擔心自己迷路了，再也找不到李秋柔了。
而李秋柔又何嘗不是呢？她害怕自己迷失了，回不來了。可是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去做，推脫不了。
至於帶上顧恆生一起去，李秋柔不會這麼的，而且有些人也不會同意的。
“我們走！”李秋柔依然沒有回答顧恆生的話，狠狠的落下了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朝着遠方而飛掠。
數十個強者紛紛緊跟在李秋柔的背後，臨走時還忍不住多看了顧恆生一眼。
李秋柔不敢回頭，她害怕看到顧恆生的那一雙眼神，怕自己沒有勇氣離開了。
霎時間，這茫茫大地之上，便只剩下顧恆生一個人了。
“爲何不告訴我你要去哪兒？”顧恆生慢慢合上了雙眸，站在原地許久後自言自語着：“我不管你前生是誰，有怎樣的因果。我只知道，你是我顧恆生的女人，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被天道審判的人，一定會有所記載。
顧恆生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到李秋柔的，很快他們便能夠相遇的，他堅信。
不知何處，一抹白色倩影在虛空中停了下來，她望了一眼天風國的方向，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便再也不見了。
他年，你在陪我去雪國看大雪紛飛的樣子，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