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顧恆生直接和明悟佛子背靠着背的坐在雲端，兩人彷彿被雲海給淹沒了，如夢如幻。
雲端之上，還有一縷縷的濃郁酒香味飄散着，讓人心醉。
明悟佛子似乎已經適應了這酒水的味道，雙頰微紅，眼睛裏有一絲迷離酒意。
“顧施主，空戒大師也曾喝這種酒嗎？”
明悟佛子暫時不顧自身形象，腦袋微微的耷拉着，輕語問道。
“當然，當初八師兄爲了喝這酒，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顧恆生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甚是懷念：“此酒乃是我七師兄所釀，材料都是世間一等一的珍品，又經過了千年時間的沉澱，方可有如今的滋味。”
“難怪小僧覺得這酒水中蘊含着很強大的一股靈氣，原來如此。”
佛子恍然大悟，明白了酒水的珍貴。
“當初八師兄爲了喝這珍品美酒，使出了渾身解數。七師兄口中經常說一句，他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教會了八師兄飲酒。”
顧恆生搖頭輕笑，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愜意的生活。
“顧施主，佛論今生，講來世。可是，來世的我，還是不是今生的我？這個問題，困擾了小僧很多年，不知顧施主能否爲小僧指點迷津。”
明悟佛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將琉璃玉杯輕輕的放在雲端，極爲鄭重的對顧恆生鞠了一躬。
因爲世人皆知顧恆生是恨天劍仙的轉世身，經歷過輪迴。若要說當世誰能夠替佛子解答這個問題，非顧恆生莫屬。
面對突然嚴肅的佛子，顧恆生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起身道：“前世種種，皆隨風而散，不可能回去了。今生，又何必執着於前世因果呢？一世一人，又豈會真的相同呢？”
佛子慢慢的合上了雙眸，將顧恆生的每一句話都記在了心中，反覆的唸叨和沉思着。
“或許，今生積累的福緣，來世可以得到回報；今生所造的罪孽，來世需要付出代價。只是，來世不知前因，今生不知後果，似是一人，似是兩人。”
佛子緩緩的睜開了雙眸，然後低頭看着平舒葬地飄蕩着的這些怨念，彷彿悟到了什麼。
顧恆生沒有打擾明悟佛子，而是自顧自的飲酒，享受着此刻這一份極爲珍貴的寧靜。
不知不覺間，顧恆生回想起了五師姐向如玉的溫柔模樣，也記起了曾經五師姐和自己說過的話。
多年以前，浮生山之上。
五師姐曾告訴顧恆生：“別看你八師兄大大咧咧、嬉皮笑臉，其實他是咱們所有人中最苦最累的。”
那時候，顧恆生甚是疑惑，反問道：“爲什麼？”
五師姐說：“老八一心想要重塑佛宗威嚴，只可惜卻無同道中人，孤零零的。那時候，老八還只是大道第八境的修爲，便可直面佛宗的三大佛主和九大禪師，論道而勝之。”
顧恆生大驚：“八師兄這麼厲害嗎？爲何以前從未聽說過？”
身爲浮生墓的弟子，哪一個不是名動天下之輩，哪一個不是萬古無一的妖孽。
“五師姐，難道當年還發生了什麼嗎？爲何要特意掩蓋了有關八師兄的事情呢？”
五師姐回答道：“偌大的佛宗論道輸給了老八，面子上當然過不去了。後面，老八還想據理力爭，卻被佛宗趕出了門庭。直到數年以後，老八才機緣巧合之下拜入到了我浮生墓的門下。”
“然後呢？”
五師姐繼續說道：“雷瑤佛宗將老八趕了出來，後面似乎又想將老八尋回去，畢竟老八的佛道天資當世無人能及。有一次，佛宗的長老找到了在外歷練的老八，想要將老八給帶回佛宗。”
顧恆生靜靜的聆聽着。
“可是，老八心高氣傲，怎會再回佛宗呢？於是，佛宗長老打算強行將老八帶回，屆時再做打算。”
說到此處，五師姐頓住了。
顧恆生心癢難耐的問道：“五師姐，後面發生了什麼？”
“老八被強行帶回了佛宗，佛宗想要給老八洗腦，將老八徹底留在佛宗。只是，佛宗不知道老八已經入了我浮生墓，犯了大忌。”
五師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凌厲寒芒。
“當時，南宮大帝剛剛登基證道，老七敗了一招，脾氣也不是很好。老七一人一劍，直赴雷瑤佛宗，推倒了三十餘座佛漢金身殿，裂開百里大地，更是一人獨戰三大老佛主。”
顧恆生聽着五師姐的論述，宛若親眼看到了那一場大戰：“直到最後面，佛宗祭出了帝器，這纔將老七給逼退了。老七如入無人之境，將老八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
“臨走時，老七曾留下了一句話：我浮生墓的弟子，只有本門之人可以欺負，其他人，絕不允許！”
“從那以後，佛宗再也不敢討論老八的事情，更別提有其它的心思了。”
“世上，不再有金燃和尚，只有我浮生墓的八弟子——空戒。”
那件事情約莫是兩千多年以前發生的，雷瑤佛宗倍感恥辱，卻又拿浮生墓沒有半點兒辦法，只好作罷，並且封鎖了消息。
當年的七師兄，號稱逍遙劍仙，除了那些隱匿不出世的老古董以外，世上能夠和他一戰的人不過一掌之數。
更何況七師兄的背後還有偌大的浮生墓，即便雷瑤佛宗的勢力龐大，也只能夠嚥下這一口氣。
當世除了一些大勢力以外，無人得知此事。世人只知，空戒和尚被逐出了佛宗，其餘的，一概不知。
匆匆一眼，顧恆生收回了目光，將沉浸在回憶中的心神歸回到了現實。
帝路第五重天，平舒葬地。
顧恆生飲了一杯美酒，轉頭看着還在悟道思考的明悟佛子，喃喃自語：“這和尚與八師兄還真是有點兒像，以後他們兩要是有緣碰上了，估計會相恨見晚吧！”
遠方的一衆天驕，一直期盼着顧恆生和佛子大戰。
只可惜，註定是不能讓諸天驕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