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
離火劍子看着御劍於雲端的顧恆生，沒有懼意，只有戰意。
“劍子相邀，怎能不來？”
顧恆生負背而立，白衣黑髮，飄逸如仙。一頭長髮不扎不束，微微的隨着清風飄拂，稱托出他那凌立於雲端的身影，讓人不敢直視。
“素聞九先生的大名，卻一直沒有機會相見。前不久聽說先生踏上了第六重天，特邀至此。”
離火劍子的一襲白頭甚是惹人注目，爲其增添了幾分孤冷之意，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飄忽感。
曾經有謠言說，離火劍子百歲之時閉關，爲了參悟出自己的劍道之路，一夜之間便白了頭。當時，震驚了整個離火劍宗。
從那以後，離火劍子便一直沒有以道法恢復本來面貌，而是以白髮示人。
“你的劍，何名？”
顧恆生看着離火劍子手中的雪白色的三尺青鋒，鄭重問道。
同是劍修，詢問對手的寶劍名稱，乃是一種尊重和認可。
“劍名，千封。”
離火劍子將手中的三尺青鋒一斜，劍氣沖天，直入雲霄。
顧恆生右手隔空一握，腳下的古荒劍便落入了他的手中：“古荒。”
顧恆生和離火劍子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不朽劍道意志。他們之間，沒有恩怨，只有劍客的宿命之爭。
他們兩人都想要印證各自的劍道之路，尋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大道。
“戰！”
兩人不約而同的吐出一字。
唰——
兩人的身影於原地消失，只有驚天動地的劍芒在天地間迴盪着。兩種不同的不朽劍意在爭鋒着，劍意橫斬了一座座山巒，劈出了一道道的裂痕。
不朽的劍勢，更是直接將雲端的雲霧都震散了，蔚藍的天空中出現了諸多道驚世的劍痕。
“他們，開戰了。”
四周觀戰的數千天驕都屏住了呼吸，各自施展着神通，盡全力的捕捉大戰中兩人的身影。
“兩人都是億萬中無一的妖孽劍修，孰勝孰敗。”
因爲顧恆生和離火劍子的爭鋒過於恐怖，很多天驕都不得不以道寶護住身體，免得被波及到了。
“離火劍子自出世以來，從未敗過。而九先生……乃是亙古唯一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及。若真要讓我推測的話，離火劍子怕是難以取勝。”
雖然離火劍子的威名極盛，但世人都深知顧恆生的可怕，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兩人大戰，席捲了整個青元山脈，附近的山巒節節轟塌，地動山搖。
這一次劍道之爭，顧恆生沒有使用紅塵九極劍，而是隻施展着邁入不朽的霜雪劍意。
“一劍霜雪，盡白頭。斬！”
古荒劍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不朽劍意，讓顧恆生可以酣暢淋漓的揮斬出鋒利的劍芒。
寒霜劍意彷彿凍結了一切，偌大的虛空乃至茫茫大地，都凝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冰，冷入骨髓。
即便是世間天驕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不敢觸碰四周那白茫茫的寒冰，生怕被寒冰上面的劍意給傷到了。
離火劍子一劍斬破了漫天的寒冰，低沉嘶吼。
劍道，無巔峯，當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這便是離火劍子張寒夜所堅持的道，所要走的路。他今日邀戰顧恆生，便是爲了印證自己的道，尋找到一座高峯。
只有邁過了一重重的劍道山峯，離火劍子才能夠一步步的成長，直到看到那一座無峯的山。
顧恆生沒有用出全力，他想要通過和離火劍子的爭鋒悟出寒霜劍道的下一步。若非如此，顧恆生直接施展“紅塵九極劍”的話，可能很快便可以了結這一場大戰了。
兩人的爭鋒，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偌大的青元山脈都因而變成了一片廢墟，距離較近的小星辰都受到了巨大的波及。
鏘！
顧恆生不在保留，古荒劍如一條昂翔九天的龍一般，穿破了層層虛空，最後抵在了離火劍子的眉心處。
嘩啦——
只要古荒劍的劍尖迸發出一道凌厲的劍芒，便可以破開離火劍子的護體玄障，然後落在其眉心上。屆時，離火劍子哪怕僥倖不死，都將會身受重傷。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住了。
數千道目光自各個方向凝聚在了青元山的巔峯，驚慌的看着這一幕，不由得窒息。
“難道離火劍子將會隕落至此了嗎？”
“妖孽十六尊之一的離火劍子，終究不是浮生墓九先生的對手。”
“這一戰，九先生絕對沒有使出全力，他還有所保留。”
每個人都在心中暗語着，猜測着顧恆生會不會一劍將離火劍子斬殺。
離火劍子的雙眸沒有任何的波瀾泛起，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顧恆生。他知道，這一戰是自己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對於死亡，離火劍子沒有任何畏懼。他自踏上修行之道開始，心中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九先生，名不虛傳。”
離火劍子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鬆緩的說道。
傳言中的浮生墓九先生，果然不是尋常之人。今日一戰，甚是暢快，能夠親自領教了一下九先生的劍道，死而無憾了。
不過，顧恆生沒有在動手了，他壓制住了古荒劍的劍意，慢慢的收回了抵在離火劍子眉心處的古荒劍。
“你的劍道，很強。”
顧恆生不理會世人詫異和驚疑的目光，風輕雲淡的說道。
離火劍子不理解爲何顧恆生不動手斬了自己，微微一愣：“先生說笑了，我連先生的真正實力都逼不出來，何談一個強字。”
“劍道無峯，秉承你自己心中的道，一定會走的更遠。到時候，你我之間可以在切磋一戰，共論劍道，如何？”
顧恆生將古荒劍歸鞘，認真的看着離火劍子。
兩人並無恩怨，自然不需要生死相向。對於顧恆生而言，這一戰，只是切磋。
離火劍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恆生，心中的某根弦絲彷彿被觸動了一下。
“好，他日再論劍道。”
離火劍子沒有因爲失敗而頹廢，反而更加的鬥志昂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