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路第十三重天,某地祕境。
顧恆生慢慢的合上了雙眸,心裏深處的記憶不斷的閃爍而出。
那一年,即將大戰幽帝。
“前輩,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你能不能放棄這一場大戰?”
很多年的時間,她已成爲聞名世間的仙子,世人只可遠觀一眼。
“不能。”
男子搖頭道。
“爲什麼?只是爲了證道嗎?”
她不懂,因爲男子從未向她袒露過心聲。
男子不語,一直望着前方。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在這裏等着你。”
她自知改變不了男子的想法,從前是,以後也不會改變。
“不必了,你走吧!”
男子說道。
她心裏一緊,下意識問道:“走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總之,別在跟着我了。”
男子沉吟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中也狠狠一揪,只是表面上依舊如常,讓人看不出半點兒異常。
“你,你又要趕我走?”
她一怔,紅脣緊抿着。
男子不在回答,而是直接隱匿到了虛空中,不見蹤影。
她緊着手中的三尺青鋒,竭力讓自己不要落淚。可是,她的眼眶以溼潤,久久的站在原地,心有所想。
與幽帝一戰,男子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破釜沉舟。他不想心有牽掛,只好斷絕了一切,才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大戰。
從那以後,男子再也沒有看到過女孩兒了。
咔——
畫面崩碎,顧恆生恢復到了現實中。
“爲什麼古劫劍在這裏?”
顧恆生看着巨石上插着的古劫劍,腦海中一直迴盪着那一段段記憶。
當年,恨天劍仙趕走了女孩兒,並沒有收回古劫劍。一來是古劫劍對恨天劍仙沒有太大的幫助,二來是恨天劍仙希望女孩兒有自保之物。
這麼多年,女孩兒在恨天劍仙的教導下,修爲突飛猛進。只要不碰到什麼大凶險,估計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若真碰到了強者,女孩兒手中有古劫劍,各方強者都需要好好掂量一番。畢竟,當時的強者都知道古劫劍屬於恨天劍仙之物。
“你踏上了帝路嗎?”
顧恆生喉嚨一緊,哽咽的自問道。
原本顧恆生都已經遺忘了那一段記憶,畢竟那是屬於前世恨天劍仙的,早已塵封了。
如今看着變成凡兵的古劫劍,顧恆生怎能不多想呢?
“當年與幽帝一戰坐化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古劫劍會出現在這裏?她,又在何方?”
十萬餘年的歲月,哪怕是大帝都敵不過時間的侵蝕。顧恆生不認爲當年的那個人還活着,只不過想知道那個人現在所在何處,即便是一抔黃土。
那個女孩兒,是恨天劍仙的劍侍,也是他的徒弟,更像是一個紅顏知己。
普天之下,唯有那個女孩兒可以讓恨天劍仙緊鎖着的心打開,讓恨天劍仙脫離了孤獨寂寥的日子。
“對不起。”
顧恆生慢慢走到了古劫劍的邊上,他想要伸手去觸摸,可手掌終究沒有落下,懸浮在了半空中。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了?”
衆天驕還是頭一次看到顧恆生失了分寸的模樣,相互傳音的議論着。
“那柄劍難道有什麼來歷嗎?不然先生怎會是這樣的表現?”
有人小聲嘀咕着。
“這是……古劫劍。”
離火劍子張寒夜眯着雙眼,確認道。
古劫劍?這是什麼東西?
衆人都轉眼看向了離火劍子,希望離火劍子可以向他們解釋一下。
離火劍子生來愛劍,他對十餘萬年前的恨天劍仙甚是推崇和敬畏。所以,只要是古籍記載的事情,離火劍子都不會有所遺漏。
“恨天劍仙的佩劍。”
離火劍子沉聲說道。
“恨天劍仙的佩劍?那不就是先生的……”有一名天驕望着顧恆生的背影,驚愣了一下:“不對啊!先生的佩劍不是長恨劍嗎?”
很多人都倍感疑惑,他們只知恨天劍仙逆伐幽帝,鮮少有人去關注佩劍之事。
“據記載,恨天劍仙共有兩柄佩劍,一是長恨,二是古劫。不過,因爲恨天劍仙很少使用古劫劍,所以不爲後世之人所知。”
離火劍子解釋道。
“真的假的?”
有人下意識的反問道。
隨後,衆人都轉頭看着顧恆生。
看這情況,離火劍子所說的事情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
沒想到恨天劍仙除了長恨劍以外,居然還在一柄佩劍,着實讓人喫驚。
“劍子,看先生的表現,好像不僅僅是因爲古劫劍的緣故哪!”
流雲帝族的申青雲小聲說道。
“其中的祕辛估計只有先生一人知曉,咱們還是不要多問,等着就好了。”
離火劍子其實也想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
明悟佛子似乎知道一些世人不曉的東西,小聲唸叨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巨石之上,顧恆生慢慢的收回了探向古劫劍的右手。
良久,顧恆生望着四周,像是在尋找了那一縷若隱若現的熟悉的味道。
那時候,恨天劍仙收了女孩兒爲劍侍,卻從來不會讓女孩兒對自己太過親暱,一直以“前輩”自居,保持着距離。
恨天劍仙不敢逾越了劍道之心,從而影響了自己的實力。興許,連恨天劍仙自己都不清楚,他與女孩兒生活了多年,孤獨寂寥早已從身邊消失了,嘴角還會時不時的出現一抹笑容。
只可惜,與幽帝一戰,是宿命。
恨天劍仙別無選擇。
只有心中毫無牽掛,恨天劍仙才敢以命搏命,發揮出全力。
“你曾視古劫劍爲生命,怎麼會將它至於此地呢?”
除非,她死了。
歲月匆匆,任誰也抵擋不住。但是,顧恆生不希望她沒有一個善終的結果。
若沒有碰到危險的話,古劫劍又怎會變成了凡兵呢?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這是她當年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像是在向恨天劍仙表明意志一樣,做好一個劍侍的本分,希望恨天劍仙不要趕走她。
一股凌厲的氣息從顧恆生的眸中瀰漫而出,讓衆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