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含煙的一雙素手緊緊的抓着腰間的白裙衣巾，緊張的小聲道：“奴婢今年二十一歲。”
“這祕境的風景，你可看全了？”
顧恆生繼續朝着前面而行。
洛含煙緊跟着：“奴婢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將祕境看了一遍。”
“不用拘謹，也無需自稱奴婢，自然點兒。”
不知是害怕顧恆生，還是畏懼族中長輩的懲罰，洛含煙每說一句話都會斟酌良久。
顧恆生向來不喜歡這種形式，但是他現在實力低微，無法改變什麼。
金嶺谷的高層表面上對顧恆生恭敬無比，可心中在思考着什麼東西，又有誰知道呢？
顧恆生即便提出什麼要求，金嶺谷現在會答應，可一旦顧恆生離開了，是否還會遵從呢？一切都是未知數。
因此，顧恆生不想無故害了一個女子，索性便讓她陪着自己走一走。
一來可以讓顧恆生了解一下深淵祕境的事情，二來也不會讓女子受到責罰。
“先生，奴……小女子爲您斟一杯酒吧！”
洛含煙小心翼翼的請示道。
“可。”顧恆生點頭。
洛含煙素手一翻，將早就準備好的美酒拿了出來，爲顧恆生斟滿了一杯。
酒香味撲鼻而來，讓整個偏殿的園林內都充滿了醉意。
顧恆生聞着手中美酒，輕抿了一口：“還不錯。”
“先生喜歡就好。”
見顧恆生讚譽，洛含煙忐忑不安的芳心微微一緩。
“你嚮往外面的生活嗎？”
顧恆生將空落落的酒杯遞給了洛含煙，負手而行。
外面的生活……
從小到大，洛含煙便想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廣。可惜的是，時至今日在她的眼中，只有這深淵祕境的一花一草，從未有過改變。
“先生，外面的世界大嗎？”
洛含煙唯恐顧恆生怪罪，低眉的輕聲問道。
“很大。”顧恆生沉吟道：“帝路三十三重天，你們所處的地方只是帝路的一個角落罷了。”
“帝路？是咱們世界的稱呼嗎？”
一說到有關外界的事情，洛含煙的雙眼便眨巴着星光，甚是嚮往和期待。
“帝路也只是整個大世的一角而已，大世中央有五州，五州之外有億萬星域。星域之外，還有未知的星空盡頭。”
顧恆生將世界的大致分佈告訴給了洛含煙，讓洛含煙驚愣在了原地。
“原來……世界有這麼大嗎？”
洛含煙對外界的嚮往更加強烈了，若是此生有機會出去的話……
想到此處，洛含煙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黯淡之色。
這個心願，也許此生無望了。
諸多輩的族人都無法掙脫這個牢籠，她洛含煙又怎能有這份榮幸和機緣呢？
不過，今日能夠從先生的口中知道外界的世界，已然是十分滿足了。
“好好修行吧！”顧恆生忽然轉變了語氣，鄭重道。
“啊……”洛含煙一怔，雖然不解顧恆生此話何意，但還是連忙點頭道：“是，我一定好好修行。”
“只有努力修行，才能夠活的久。到時候，方可等到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嘛！
真的會有這一天嗎？
洛含煙緊抿着紅脣，不知該說什麼，使勁的點着頭，絕望黯淡的眼眸中生出了一絲希冀。
“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
等到先生再次歸來的那一天。
洛含煙知道眼前的白衣男子不僅是恨天劍仙，還是金嶺谷唯一的希望。
接下來，顧恆生從洛含煙的口中得知了金嶺谷的大致情況，並且還聆聽了洛含煙生來的一些趣事。
“好了，回去吧！今日能夠和你聊天很高興，多謝了。”
深淵祕境自成一方天地，夕陽西下，分外妖嬈。
洛含煙愣了一下，點頭道：“是，先生。”
原本族中長輩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洛含煙可以套住顧恆生，讓顧恆生以後不要忘記了金嶺谷。至於如何套住，不言而喻。
只是，見顧恆生的這番言詞，明顯沒有讓洛含煙侍寢的想法。
按理來說，洛含煙應該很高興，她沒有遭到先生的嫌棄，完成了族中長輩的任務，而且還沒有失去貞潔。
不知爲何，洛含煙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洛含煙沒有多想，看了一眼顧恆生的背影以後，便退離了此地。
第二天，顧恆生直接來到了主殿，找到了吳問塵。
“我要走了。”
顧恆生是來告別的，他的時間很緊張，容不得停留。
“先生，不多待一段時間嗎？”
吳問塵又驚又怕，他害怕顧恆生離開之後便忘了金嶺谷一事，那樣金嶺谷的希望將會再次破滅。
吳問塵想着只要讓顧恆生在金嶺谷有了歸屬，甚至是有了心念的人，不怕顧恆生不回來。
只可惜，顧恆生一眼便看透了金嶺谷高層的決策，並沒有碰那個女子。
再說了，無論出於任何方面，顧恆生都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心有所屬，再也容不下其她人了。
“可是我金嶺谷招待不周，讓先生不滿意了呢？”
此時，有幾個老人從虛空中出現了，他們是金嶺谷的族人，每一位都是仙台五禁的絕世存在。
“不必了。”
顧恆生淡漠的看了一眼衆人：“你們這羣老傢伙心裏的打算，我很清楚，也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想着算計我，操控我，那樣最終失敗的只會是你們金嶺谷，明白嗎？”
諸族老和吳問塵都沉默了，他們別無辦法，只能如此。
“既然打算將整個金嶺谷賭在我的身上，那麼便盡好自己的職責。”
顧恆生直言不諱的說道。
吳問塵等人慾言又止。
“看在你們老祖的面上，下不爲例。”
顧恆生不想讓雙方之間的關係弄得這麼僵硬，語氣微松。
“先生教訓的是，我等不敢了。”
哪怕是仙台五禁的族老，都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鞠躬認錯。
“既然我承諾了此事，那麼一定會記在心中。除非，我戰死帝路了。”
顧恆生望着遠方，劍勢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