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甦醒，讓玉柳山所有人緊繃的心神微微鬆緩了一些。要是聖子遲遲不醒，先不說歲月歸墟沒法隱匿氣息，而且下一輩的希望之火也會凋零。
在寧雨的引路下，顧恆生重新踩在了一個個石階上面，來到了玉柳山的深處。
山巔，一共有五座偌大的宮殿，每個角落都有強者鎮守，威嚴莊重。
自那一戰之後，聖子昏迷不醒，玉柳山付出了很多的珍寶溫養着聖子的經脈，不讓聖子留下任何暗疾。
“九先生，請入內。”
聖子要求和顧恆生一見的消息傳遍玉柳山了，鎮守於宮殿大門的守將恭迎讓路。
寧雨將顧恆生帶到了這兒，便駐足於原地，沉默不語的凝視着。
沒有得到命令，寧雨現在不能踏進這座宮殿。
顧恆生穿過宮殿大門，走進了正殿。
此時，聖子身着一件淡青色的長衫坐着，臉色雖然不大好，但多少有了幾分血色。
除了聖子以外，玉柳山的聖主和一衆長老皆在。
“聽說聖子想要見我，有何事？”
顧恆生一入正殿，便直接問道。
“九先生不遠千萬裏來我玉柳山，我身爲玉柳山的聖子，自然要好好招待九先生，不能落了禮數。”
此刻的聖子沒有當初的霸道風采，如一個塵世間的讀書人，溫潤如玉。
“聖子的心裏難道不記恨我嗎？”
顧恆生和聖子一直對視着，他沒有從聖子的眼裏看到一絲一毫的恨意，聖子的眼神平淡如水，不起波瀾。
“恨你？爲何要恨你？”聖子反問一句，而後頓了頓，繼續說道：“同輩爭鋒，敗了便是敗了，要恨也只能恨自己技不如人。”
聖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道淡淡的微笑。
玉柳山的高層見此，心裏很不是滋味。正是因爲聖子寬闊的胸襟和待人性格，才贏得了玉柳山上下所有人的認同和愛戴。
“倒是我小看聖子了，抱歉。”
顧恆生一愣，肅然起敬，拱手說道。
“先生客氣。”聖子有些艱難的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於他的身上：“要是先生不嫌棄的話，陪我走一走，看看玉柳山巔的風景如何？”
“樂意之至。”顧恆生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頭道。
玉柳山高層的嘴皮輕微顫動，想要阻止顧恆生和聖子單獨相處。
“諸位長輩放心，先生是何等人物，不會加害於我。”
聖子看出了衆人的顧忌，立刻開口。
見聖子堅持，衆長老只好默然點頭。
於是，聖子邁着蹣跚的步伐，慢慢的走到了顧恆生的身側，伸出手指着道路前方：“先生，請！”
“請。”顧恆生深深看了一眼聖子，與其並肩而行。
對於玉柳山的聖子，顧恆生一無所知。
若不是這一次同輩大戰，估計世人都不會料到玉柳山還隱藏着這麼一尊無雙妖孽。
說真的，現在顧恆生對玉柳山的聖子很好奇，想要去了解他。
踏出宮殿，便看到了門口的寧雨，聖主的二弟子，一個高傲冷豔的女子。
“師兄。”寧雨的眼裏只有聖子，她見聖子無恙，欣喜若狂。
寧雨很聽話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顧恆生和聖子漸行漸遠的背影。
一路上，凡玉柳山之人見到了聖子，皆行大禮。
顧恆生能夠感覺出來，所有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對聖子行禮問候，沒有半分敷衍的態度。
玉柳山的聖子，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即便是在一個小勢力之中，都會有數之不盡的內鬥，誰也看誰不爽。更別提玉柳山這樣的大勢力了，按理來說內鬥更加的嚴重，總歸會有人不服。
但是，顧恆生並未看到玉柳山的殘敗跡象，反而見到的都是蒸蒸日上之景。
玉柳山聖子的威望，深入每個人的心中，敬重無比。
聖子是怎麼做到的呢？
就算他擁有着無雙妖孽的天資，也難以讓每一個人打心底裏信服吧！
“還未請教聖子名諱？”
兩人走了很久，顧恆生率先出口。
“秦子墨，我的名字。”
聖子的嘴角總是帶着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聖子的脾性和一個人很像，那便是浮生墓的六弟子祝真天。顧恆生和六師兄相處的時間不多，可六師兄的一舉一動早已刻在了其心中。
聖子和六師兄，很像很像。至少他們待人的態度，讓人根本生不出厭惡。
“你的名字，我記住了。”
顧恆生負手而立，和聖子一同仰望着星空：“爲何見我？”
“我想近距離看看九先生的容顏。”
聖子現在很是虛弱，身體在微風的吹蕩下有些搖搖晃晃。不過，顧恆生並沒有去攙扶聖子，聖子有自己的傲骨，無需如此。
“你這句話很有歧義，讓我會多想的。”
氣氛莫名變得沉重，顧恆生突然笑道。
“哈哈哈。”聖子輕笑一聲：“我可沒有龍陽之好，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不知爲何，顧恆生和聖子待在一起，彷彿和故友敘舊一樣，精神很輕鬆。
或許，這就是惺惺相惜吧！
“先生，你看那個方向，帝路最高處的地方便在那兒。”
聖子指着的方向是帝路第三十三重天。
若是可以一路征戰到第三十三重天，便有掠奪證道契機的機會，開闢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
“聖子，我得先說一句抱歉了。”顧恆生的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聖子疑惑不解。
“走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怕是會讓聖子失望了。”
顧恆生的很是霸道，清風皆因其言語而不敢靠近。
“若真是如此，便只怪我自己實力不濟。”爲了自己，也爲了玉柳山，聖子不能夠停下前進的步伐。他唯有披荊斬棘，一路前行，方可爲玉柳山爭出璀璨的一世，不會受人欺壓。
顧恆生和聖子並肩站着，兩人各有所思，眺望着遠方。
玉柳山巔，兩人並立。清風拂面，白霧靄靄。
還有一句話，顧恆生沒有說出口。
這一世，走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