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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這天,好黑啊!

    雪帝沒有任何的感覺,她察覺到了墨依白的情緒波動較大,上前半步:“沒事吧?”

    墨依白的心緒只是微微一動,很快恢復到了善上若水的境界。

    “沒事。”墨依白轉身與雪帝相視一眼,抿嘴說道。

    雪帝眯着雙眼,越來越看不透墨依白了。以前的歲月,墨依白與雪帝的實力不相上下,經常切磋論道。

    自從經歷了帝戰,墨依白自星空的盡頭歸來,便再也沒有出過手了。便面上看着她的修爲盡廢,連大帝的戰力都沒有了。

    但是,雪帝總覺得墨依白變得更爲的神祕了,全身蒙上了一層迷霧,撲朔迷離。

    諸葛昊空自小便跟着墨依白修行,他起初修行的一切都是墨依白所授。能夠教導出諸葛昊空這樣的人物,墨依白會簡單嗎?

    “墨依白,你指點逍遙小子要放下道。那麼你呢?放下道以後,可已得道?”

    雪帝第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一股極強的壓迫力朝着墨依白而去。

    墨依白彷彿感覺不到雪帝的威壓,淡然一笑,眺望着遠方。

    縱然雪帝在鎮壓北宮昕的時候受了重傷,根基有損,可修爲境界依然存在。面對雪帝的威嚴,即便是諸帝都得動容。

    可是,將三世修爲葬送了的墨依白,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師尊和師伯,在做什麼?”

    山腳下,大師兄東方陌等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感受到了雪帝的強大威壓。

    長輩之間的事情,他們身爲晚輩可不敢窺探和插手,只能在一旁暗暗猜測着。

    山崖邊上,墨依白望着那無盡的遠方,過了許久以後才緩緩開口:“師姐。”

    咚!

    雪帝的氣勢陡然間一沉,心臟猛然一顫。數十萬年以來,墨依白喚雪帝爲“師姐”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次墨依白輕喚“師姐”的時候,接下來要將的事情都是極爲認真。

    “你說。”雪帝收起了自己的帝威,看着墨依白的背影,凝重道。

    “咱們小的時候,可有料想到有今天呢?可有想過你我都能夠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俯瞰天下?”

    墨依白平淡的說道。

    “沒有。”雪帝如實回答。

    “是啊,未來的事情,誰能夠說得清楚呢?”墨依白感嘆一聲,喃喃道:“當年我只是覺得這個小傢伙有大帝之資,想要出手指點一下。誰知……他竟然可以走到這一步,超出了我的預料。”

    “誰?”雪帝眉頭一緊。

    然後,雪帝順着墨依白望去的目光,眺望着遠方。茫茫人海,墨依白在尋找着什麼?

    “師姐,你問我是否徹底放下了,其實還沒有。”

    徹底放下,又重新拿起。說的簡單,做起來太難太難了。時至今日,墨依白的心依然在徘徊着,不知道什麼地方纔是她最終的歸宿。

    雪帝聽懂了墨依白的這句話,墨依白沒有真正的得道,差了一步。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雪帝轉移了話題,鄭重問道。

    墨依白笑了一下,並未直言:“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徐徐清風,柳枝微動。

    遙遠的人海中,有一個小鎮。

    小鎮上的人們極爲祥和,沒有殺戮。世上很多的安寧之地,都是佛子之功,普度衆生,解救蒼生。

    鎮上有一條河流,名爲望江。

    望江的邊上有很多的漁翁和擺渡人。

    “老柳頭,今天這麼早就來釣魚了。”

    來往的行人看到了一個頭戴蓑笠的中年男子,打着招呼。

    “是啊。”

    中年男子禮貌的笑着迴應。

    雖然中年男子穿着儉樸,但是卻掩蓋不了他的氣質。鎮上的人都稱呼他爲老柳頭,十分親切。

    老柳頭在鎮上住了有二十年了,容貌沒有變過。鎮子裏面的人見怪不怪,猜測老柳頭應該是一位修士,可能是傳說中的地玄境的修行者,甚至是天玄境的強者。

    所以,鎮裏的人對老柳頭很尊敬。不過,有一點衆人很不能夠理解,老柳頭每天都會來望江釣魚,二十年來風雨無阻,從來都不會缺席。

    只是,老柳頭釣魚極爲奇特,沒有魚鉤,沒有魚餌,就是用一根普普通通的長線。

    “老柳頭,今天肯定又是沒有收穫,要不我送你幾條魚嚐嚐鮮?”

    一位漁翁與老柳頭是老相識了,認真的說道。

    “不用了,謝謝。”

    老柳頭坐在望江邊上,手裏拿着魚竿,將魚竿上面的細線給扔到了水裏。細線上面綁了一塊石頭,所以可以沉到水面下。

    “老柳頭,你這麼釣魚怎麼可能成功,就算你再釣二十年也不可能釣到魚的。”

    一位擺渡人剛剛渡了幾回船,賺了一點兒錢,對着老柳頭說道:“老柳頭,今天生意好,要不待會兒咱們去喝一杯,我請客。”

    “不用了,我還得釣魚呢。”

    老柳頭回絕了擺渡人的好意,面帶微笑。

    衆人已經習慣了老柳頭的性格,只是笑着搖頭,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衆人都打算回家歇息了。

    老柳頭依然沒有動,如老僧坐定,一動不動。

    衆人跟老柳頭打了個招呼,讓老柳頭趕緊回家,不要太晚回去了。

    直到天徹底的黑了,老柳頭才慢悠悠的將魚竿收了起來。

    於是,老柳頭如同往常一樣,提着個空落落的木桶,拿着一根魚竿,毫無收穫的轉身回家。

    一根普通的魚竿,長線跟頭髮絲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魚線上面綁了一塊石頭,倒是極爲的好看,貌似是一顆琥珀,沒有瑕疵。

    “什麼時候釣到魚了,我的心也就徹底的靜下來了。”

    老柳頭自言自語着,踏上了回家之路,這一漆黑的路顯得無比的漫長。

    此時此刻,浮生墓的山巔。

    墨依白與雪帝兩人站在山崖邊上,望着遠方。

    “師姐,這天……好黑啊!”

    墨依白擡頭望着天空,冷不禁說道。

    雪帝順着墨依白的目光遙望着,沉聲道:“我活着,天就不會黑。”

    聞言,墨依白笑了。

    我所追尋的道,真的放得下嗎?

    放下了,我還是我嗎?

    天,真的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