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天道還有些不悅，怎麼突然間就溜了？
渡玉仙姑擡頭望着天空，最終只是將此事歸結爲偶然，一個凡人的不敬之語還引起不了天道的興趣。
殊不知，不是天道不感興趣，而是沒有這個能力去保持自己的威嚴。
一個已經成爲了大道之外的存在，還有一個則是正在努力朝着這條路走去。
天底下除了太古仙庭之主以外，便是這兩人最厲害了。
“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明白嗎？”
渡玉仙姑看着被威壓掀翻在地的蘇靈塵，警告道。
蘇靈塵看起來尤爲的蒼老，剛纔因爲修士的威壓導致蘇靈塵體內的氣血翻滾不穩，受了些傷。
以蘇靈塵目前的身體狀況，這樣的傷勢足矣阻斷蘇靈塵的修行之道。
“敢問仙姑，難道只有身懷靈根之人才能修行嗎？”
顧恆生慢慢走到了蘇靈塵的身邊，將蘇靈塵給攙扶了起來。
渡玉仙姑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下顧恆生，堅定不移的說道：“自然，此乃天道命數，沒有靈根之人根本沒法引氣入體。
即使僥倖成功了，最終也走不了多遠。”
“若這是天命的話，我人族億萬萬生靈現在應該生活在世界的最底層，被萬族奴役和欺壓，焉能有今日的輝煌？”
顧恆生直面着渡玉仙姑，不急不緩的開口道：“我聽一個說書人曾講，數千萬年前我人族乃是萬族的奴隸，最漂亮的女孩要供萬族強者欺凌，剛剛降世的嬰兒則是成爲了萬族強者的肉食。
無數年以來，我人族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世界之中，沒有希望。”
“如果這是天命的話，爲何我人族現在能夠成爲萬族之首呢？”
顧恆生質問道。
不由間，顧恆生暼了一眼蘇靈塵。
昔年屬於蘇靈塵的榮譽，後世之人還有誰能夠記住呢？
雖然當初北宮昕一劍斬斷的百萬年前的歲月痕跡，但如今是相當於太古之初的盛世，以往時代的古籍都一一現世。
想必當世諸多強者都很清楚人族的過往，也清楚人族是如何走到了今天得地步。
可是，世上有幾人供奉人族始帝呢？
又有幾人記得人族曾有一位先賢，帶領人族走向了光明呢？
“強詞奪理。”
渡玉仙姑憋了很久，最終只是斥責了一句。
顧恆生笑而不語，只是攙扶着蘇靈塵，打算一步步的離開道場。
“老伯，咱們這一趟不僅沒有收穫，而且你還受了傷，真是划不來。”
顧恆生與蘇靈塵慢慢的走去，背對着渡玉仙姑等修士。
“還是有收穫的，畢竟我對修行之道有了更加廣闊的瞭解。”
蘇靈塵輕聲咳嗽着，偶爾會咳出一些血。
“你都快死了，就算知道了未來的修行大道又能如何呢？”
顧恆生和蘇靈塵相處的熟悉了，打趣道。
“只有我還有一口氣在，便永遠不會放棄。
沒到最後關頭，誰又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呢。”
蘇靈塵笑了一下，根本不懼死亡。
衆人望着蘇靈塵和顧恆生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一些修士輕哼一聲，認爲這是對渡玉仙姑的不敬。
“等等，你們沒有得到仙姑的准許，也沒有向仙姑道謝，竟敢直接離開。”
一些修士想要贏得渡玉仙姑的好感，擋住了顧恆生和蘇靈塵的道路。
顧恆生平淡的看了一眼這些神色不悅的修士，頓步停住了。
小朋友們，你們知道攔住的這倆個人是誰嗎？
當然了，顧恆生不可能暴露實力和身份，因爲他要以凡人的身份陪着蘇靈塵走一遭。
而且，顧恆生感覺自己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契機，卻沒法用力將這一縷契機緊緊的抓住。
只要等到了顧恆生將契機真正抓住了，便是顧恆生成仙之時。
成仙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若非曾經的仙路被太古仙庭之主斬斷了，萬古以來的諸多蓋世大帝都有機會觸及到仙的層次。
“你們想怎麼樣？”
顧恆生看着擋路的數名修士，直接問道。
“你們應該慶幸臨江城內不準隨意鎮殺凡人，不然就憑你們剛剛對渡玉仙姑的無禮，都足夠讓你們死一百次了。”
一名修士惡狠狠的說道。
“……”顧恆生沉默了。
以前顧恆生也曾輪迴轉世，紅塵修道。
但是，那時候的顧恆生大多數都是修士，要麼就是一個小村落裏面老人，不曾瞭解真正的民間疾苦。
大多數的凡人便是生活在修士的掌控之中，一生被修士奴役，生死不由己。
按照這些修士的話來說，凡人的命賤如螻蟻，若非此地乃是城中，這些修士怕是已經對顧恆生和蘇靈塵動手了。
“跪下！向渡玉仙姑道歉，只要仙姑同意了，你們便可離開了。”
隨着一名修士開口，其餘人紛紛附和。
渡玉仙姑暫時沒有說話，因爲在她看來理應如此。
她身爲高高在上的仙姑，自然不會拉下臉面讓兩個凡人下跪。
既然下面的修士這麼維護自己的顏面，再好不過。
然而，顧恆生和蘇靈塵的反應讓所有人都震撼了。
“我等又無錯，爲何要跪？”
蘇靈塵質問道。
一開始蘇靈塵向渡玉仙姑行禮鞠躬，是將渡玉仙姑當成了前輩高人，達者爲先，理應行禮一拜。
“你們兩個居然沒有得到仙姑的准許便離開，不覺得有些無禮嗎？”
衆修士都想巴結渡玉仙姑，當然要好好表現。
顧恆生穿着書生服飾，語氣平淡的說道：“真要我們跪下嗎？”
還有一句話，顧恆生沒有說出來。
我們倆人要是跪下的話，這世上沒有幾人能夠承受得住。
以前蘇靈塵向老錢頭下跪磕頭，那是因爲蘇靈塵將老錢頭當成了自己的長輩。
“跪下！”
衆修士爆發出了強大的威壓，逼迫着顧恆生和蘇靈塵。
一瞬間，蘇靈塵的身體一沉，差點兒直接散架了。
顧恆生則是繼續演戲，與蘇靈塵一樣狼狽。
正當衆修士的威壓要再一次落到顧恆生和蘇靈塵的身上時，天空瞬間變得昏暗了起來。
天道意志已經認出來顧恆生和蘇靈塵的身份，好不容易纔遁離而去。
忽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逼迫着天道，直接讓天道再次臨世了。
轟隆隆——天道意志突然顯化而出，直接落下來了一道恐怖的雷霆，轟在了渡玉仙姑的身上。
“爲什麼？”
渡玉仙姑使出了渾身解數，這才避開了要害之處。
即使如此，渡玉仙姑也受了一些傷，落到了地面上，顯得尤爲的狼狽。
“啊……”同一時間，剛剛逼迫蘇靈塵下跪的那一批修士，頃刻間暴斃了。
“天道降罰，我等究竟是做錯什麼了？”
狂風大作，恐怖的天道神威席捲整個臨江城，猶如末日崩塌。
唯獨顧恆生和蘇靈塵沒有感受到天道的壓力，最多隻是覺得天色有些詭異。
“好大的風啊！”
蘇靈塵毫無感覺，就是覺得今天的風格外的大，塵沙滾滾，遮天蔽日。
當蘇靈塵的這句話剛剛落下，天道似乎聽到了，立刻讓狂風停了下來。
舔狗！顧恆生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誰說天道高高在上的，這不是很懂味嘛！人世間的天道算得上是天地開闢之初誕生的先天生靈，高高在上，掌控世界。
唯有面對不可力敵之人，天道纔會退避。
現在人世間的天道已經清楚了自己不可能掌控顧恆生和蘇靈塵，只好與這兩人打好交道了。
畢竟，太古之初的盛世，先天生靈也有隕落的風險。
莫要忘記了，太古之初的時候，一共有上百尊蓋世大帝，大部分都是先天生靈。
到後來，還不是徹底的掛了，煙消雲散。
“老伯，咱們趁着這個時候趕緊走吧！”
顧恆生扶着蘇靈塵，大聲說道。
“嗯，趕緊走吧！”
蘇靈塵可不會傻乎乎的站在這裏，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爲妙。
等到顧恆生和蘇靈塵離開了以後，天道的威壓這才慢慢的減弱了。
臨江城的所有修士都驚呆了，根本不清楚天道爲何發怒了，顫顫兢兢，磕頭大拜。
最懵逼的人莫過於渡玉仙姑了，她想起了那兩個凡人，然後立刻搖頭否決：“不可能。”
兩個凡人而已，怎麼可能讓天道庇護。
若說是什麼蓋世妖孽，得到天道庇護，這還說得過去。
要是剛纔蘇靈塵真跪了下去，北州人族的生靈怕是都承受不起，輕則修行之路斷絕，重則當場暴斃。
就好比一羣小朋友讓自己的老祖宗下跪一樣，誰敢承受？
更何況，這可是人族始帝，開闢了人族萬古輝煌的存在。
讓這等人物下跪，得虧這羣蠢貨修士想得出來。
幸好有顧恆生在，不然怕是有億萬人族生靈都得承擔這份因果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路，斷了……”天道威壓散盡，渡玉仙姑等修士發現自己的修行前路被斬斷了，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