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妮的話,像是一柄無形的利刃,狠狠刺向華劍飛的胸膛。
華劍飛目眥欲裂,氣得渾身直哆嗦,惡狠狠瞪着唐安妮,咬牙切齒道:“你你竟然還惦念着那個傢伙他到底有什麼好的,我哪裏比不上他”
唐安妮絲毫不懼華劍飛的惡毒目光,高昂着腦袋,一字一頓道:
“華劍飛,在我看來,你哪點都不如他他是真正的英雄,是我的守護神,只要我遇到危險他都會出現,爲了我對抗全世界也只有他,纔是我唐安妮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住口”
聽到這番話,華劍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猙獰無比,就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魔鬼。
在這麼多賓客面前,自己的未婚妻向其他男人示愛,華劍飛只覺得自己頭頂綠幽幽,彷彿頂着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淪爲整個金陵的笑柄。
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體內的怒火完全沸騰洶涌,猛地揚起右手,朝唐安妮的臉上甩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全場。
含怒之下,華劍飛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用了十成力氣。
唐安妮被他扇得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站定,左側臉頰上,頓時浮現出一道五指紅印,嘴角甚至滲出殷紅血絲。
即使這樣,她依舊沒有屈服,咬緊貝齒道:“華劍飛,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荒唐”華劍飛一聲大喝:“你口口聲聲說那小子是你的守護神,那他現在在哪裏,你叫他出來啊我告訴你,他早就死了,被核彈炸死了,灰飛煙滅,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你想要爲他守身如玉,我偏要得到你”
說着,華劍飛便如同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抓住唐安妮的後衣領,將她拖到了舞臺中央,示意司儀繼續進行儀式。
這幅陣仗,明顯是要用蠻力迫使唐安妮屈服。
然而臺下,孫老爺子以及其他孫家的人,沒有一人替唐安妮說話,反倒暗暗祈禱儀式快點完成的。
在孫家人的眼中,若是犧牲唐安妮一人,能夠爲孫家贏得華司令這個盟友,可謂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他們巴不得將唐安妮推入火坑,又怎會在乎她的幸福
“一拜天地”
華劍飛自己俯身鞠躬的同時,抓住唐安妮頸後的右手,也猛地用力,迫使唐安妮不得不鞠躬。
“放開你放開我”
唐安妮高聲尖叫,拼命掙扎,但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裏能抵抗這股巨力,脊樑不得不向下彎曲,承受着莫大的痛楚。
“二拜高堂”司儀再度開口。
緊接着,華劍飛又抓着唐安妮,向孫老爺子、華長龍坐的位置鞠躬。
“夫妻對拜”司儀高聲道。
這是中式婚禮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在華夏傳統習俗之中,拜天地、拜高堂之後,兩位新人依舊算不上夫妻,只有完成了最後的這個環節,纔算是喜結連理。
一旦禮成,那麼兩人之間的婚姻,就算是得到了天地的見證,板上釘釘。
華劍飛故技重施,手上用力,想要強行逼迫唐安妮。
但這一次,唐安妮卻死死咬着牙關,挺直脊樑,不願折腰。
“咦”
華劍飛眉毛一挑,加大了幾分力量。
然而在這個關頭,唐安妮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瘦弱的嬌軀顫抖無比,背上似乎壓着一座高山,要將她的嬌軀壓垮。
但是,她寧死,也不肯彎下一寸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足足過了一分鐘,唐安妮依舊傲然挺立在高臺之上,上齒咬着下脣,殷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滑落,觸目驚心。
見到這一幕,臺下衆多賓客都驚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唐安妮一個柔弱女子,竟然如此倔強剛烈,爆發出一股寧死不從的意志。
一時間,衆人的心中都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彷彿正在見證着一場悲劇的上演,而自己則是幫兇。
“媽的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華劍飛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怒吼,胳膊上的肌肉賁張,使出了全力。
“嘎拉拉”
唐安妮的頸椎處,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骨頭彷彿都要被捏碎。
她的俏臉上,更浮現出痛楚的表情,簡直快要暈厥過去。
這一刻,她最後一丁點的希望,似乎都要熄滅。
所有女孩都會在心中期待,自己的意中人會像電影中的齊天大聖那般,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斬斷一切荊棘和險阻,像是英雄般出現。
然而在電影中,至尊寶跟紫霞仙子的故事,終究以悲劇收場。就像是紫霞仙子所說的那般,她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
唐安妮一直等到了現在,但她的英雄,卻始終沒有出現。
也許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夢再美,終究有醒來的時候。
後背傳來的巨大壓力,彷彿狂風巨浪般,要將她壓垮。
痛
好痛
唐安妮終於要堅持不住了,但心中卻那麼不甘。
葉凡的模樣,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愛上了葉凡。
雖然唐安妮沒談過什麼戀愛,卻知道自己對於葉凡的愛,是那麼炙熱,那麼純粹。
她就是那樣的女孩,愛起人來像一把熊熊大火,被她愛過,就休想逃脫。
愛,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沒有愛,則一切都可以毀滅。
她從來不要自己,她要的是以火的姿態,在愛裏焚燒的那個人。
也許,她的心原本不是一團火,只是在某一個瞬間,爲了一個人,不小心打翻了名爲“愛”的燭臺。
從此,焚心爲火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無論唐安妮如何堅持,她的英雄,終究沒有出現。
“小凡,對不起也許咱們今生無緣,只能等到下輩子,纔有機會在一起了”
唐安妮慘然一笑,瘦弱的嬌軀再也無法抵擋華劍飛的手中,脊背不受控住地朝着前方彎去。
“轟”
眼看着要完成“夫妻對拜”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從四面八方向着宴會廳籠罩而來。
剎那間,場內上千名賓客,只覺得胸口一悶,彷彿壓了一座高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轟隆隆隆隆”
緊接着,大地爲之震顫,四周牆壁上的掛畫紛紛墜落,摔得稀巴爛,天花板上的吊燈也忽明忽暗。
“天哪這是地震了麼”有人驚呼出聲。
“怎麼可能金陵由古至今,都沒發生過什麼地震”
“到底發生了什麼”
場內衆人驚歎連連,臉上更是浮現出驚恐之色,隨時準備逃跑。
而高臺上的華劍飛,抓着唐安妮脖頸的大手,也爲之一鬆。
冥冥中,他彷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像是被什麼恐怖的兇獸盯上似的,渾身汗毛豎起,如臨大敵。
就在衆人驚慌失措的時候,一道縹緲的男聲,彷彿從九天玄界而來:
“安妮,我來了”
下一刻,宴會廳大門口出現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遙遙望去,只見來人非常年輕,撐死也就二十歲,但身上的氣勢,卻彷彿凌駕於衆生之上,就算是華劍飛也無法與其相媲美。
即使靜靜地站在那兒,都如同頂天立地的山峯,令人只能仰望。
看清來人的模樣後,唐安妮的美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萬分激動地高呼道:
“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