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都不休息一下呢”她有些不解，自己丈夫的精力似乎格外旺盛。
拉斐爾頭也不擡，看着地上攤着的上百張羊皮紙苦惱道：“不行，我怎麼算都很難達到預想的產能，必須分出大量人手纔可以保證龍血眷族的食物來源，但這樣一來領地的建設就會停滯。而下層眷屬食物會短缺導致他們的人口變少，最後陷入惡性循環。”
娜娜聽完後心中茫然，她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龍語魔法、巨龍禮儀以及大陸歷史，興趣愛好是培育各類花草和睡懶覺，這些領地的具體數據根本一竅不通。
她小心翼翼勸到：“我覺得沒有那麼糟糕啊，在家裏的時候爸爸媽媽也沒有弄得你這麼複雜，不是照樣生活了那麼久嗎”
拉斐爾一下就轉過頭瞪過來，娜娜趕緊閉嘴乖乖坐好。
“你家的領地是從祖上繼承過來的，你的祖先早已規劃好了一切，只要沒有什麼天災龍禍，你們這些後龍就可以一直混喫等死。”他冷聲出口。
“而我們的領地是強佔而來。我首先不可能信任從前的那羣森林眷屬，其次雨林的環境我偶爾待一下尚可忍受，長久下去可不行。所以生態環境必然要改變，這就會推翻從前的領地階層。一切從頭來，正是需要大量人手的時候。”
“哦，知道了。”娜娜癟着嘴低聲回答。
拉斐爾不再理她，開始思索如何走出困局。
雖然米爾魔斯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但他卻決定饒恕他。因爲渡鴉來叫醒他時就說了人類的大批武裝力量在向北聚集呈防禦姿態，一副來者勿擾的架勢。
雖說拉斐爾很有理智不會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招惹強敵，但這副態勢確實讓唯我獨尊的他非常不爽，對人類的態度轉爲厭煩。
就像一羣蒼蠅仗着你在乾重要的事無法分心時一直在身旁“嗡嗡”挑釁。
所以米爾魔斯的話正好說中了他的內心癢處。
“要不又回老家找爹媽要人不行，雖然老爹只有三四百年的時日了，但他也要眷族保證基本生活。”拉斐爾搖了搖頭，否定了再次去“啃老”的想法，應該說是“提前接收遺產”。
以成年巨龍的胃口，如果像普通的魔獸那樣在野外自由狩獵，那很快就會把食物鏈上所有生物全部喫光，嚴重破壞生態環境，最後又只能淪落喫土。
所以只有以領地的形式規劃好各項產出，才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餵飽一條龍，這也是拉斐爾流浪時長期咀嚼沙石的原因。
“如果這裏只有一條龍，那倒可以放緩一點，但我們有兩條。”想到這裏，拉斐爾的暗金龍瞳瞥向了娜娜。
娜娜可從沒過過喫土的日子，自然以爲所有食物都是理所應當而來的，不知道如果拉斐爾的計劃失敗，她很有可能過上三天才能喫一次肉的日子。
“去哪裏找找幾十萬勞動力堵上這個缺口呢”他看着還在天真地追着自己尾巴玩的藍龍妻子，難得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這時亨利進來報告：“主人，巡邏血龍在東方邊境發現了一羣試圖進入我們領地的人類。”
“東面的人類”拉斐爾疑惑，“怎麼回事”
他領地的東面是莫頓大河，河對岸是無主之地紛爭平原。
亨利俱實回答道：“是一羣說着龍語的紅袍人，他們渾身溼透，應該是渡河而來。血龍其實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們，但他們手舞足蹈大聲尖叫才吸引了血龍，而且他們的一個領袖會說龍語，聲稱是來覲見您的。血龍們因此不敢隨意殺害，特地來告知您。”
拉斐爾抽着眼角聽着這莫名其妙的事，心裏不以爲然。
反而娜娜對新奇的事物來了興趣。
“是什麼樣的人類帶過來給我看看。”她笑着對亨利吩咐道。
但亨利沒有立刻照辦，而是有些小心地瞟向一言不發的拉斐爾。
“有什麼好看的，派狗頭人拷打問出這幫人類的目的，把結果給我說一下就行了。”拉斐爾果斷拒絕了娜娜的請求，更煩心的事還在呢。
他接着說：“去派通訊血龍通知龍血眷族各大統領，以及地精、矮人和森林族羣尚存的族長。在地下城的龍巢上集中開會。”
“是”亨利毫不猶豫地遵命離開了。
娜娜無趣地躺下翻過身，潔白的肚皮露在了外面。
“幹什麼又要睡覺”拉斐爾見狀一爪將她抓起，“你也要去”
說完，他就掀翅升空，一如既往的狂風吹得洞裏的物件到處亂飛。
“你在家裏能用飛行法術嘛”娜娜被這烈風吹得睜不開眼。
“下次一定。”拉斐爾隨口應下，等娜娜一同飛起後朝地下城而去。
......
東部邊境，十幾個人類坐在河岸邊，天上是盤旋的巡邏血龍，正警惕着看着地上圍在一起的紅袍人類。
他們渾身溼透，袍子上沾滿了河泥，看上去十分狼狽。
但他們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痛苦和憂愁，反而呈現出了大願得成的安詳與美好，發青的嘴脣勾勒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菲裏克傑克遜主教，這就是龍土嗎這些從未見過的兇獸神啓都是真的”一名帶着兜帽的紅袍教士激動說道。
菲裏克傑克遜被衆教士圍在中間保持溫暖，初春時節還有些寒氣，他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自然要被照顧。
“沒錯，啓示錄最後的末日篇章所說一切競有完結，神的眷顧爲愚昧所厭，那猩紅的災厄由此爲始撼開封魔之門，惡魔之翼盤旋在外，這無疑就是惡魔的羽翼。”
他們帶着虔誠的眼光擡頭看去，菲裏克傑克遜甚至眼中飽含淚光。
血龍們一點也不美麗的寬大四翼和並不出衆的面相在這羣信徒眼裏是那麼美好，因爲這證明了神啓的真實，信仰得到了堅定的基石，這是遠比物質更好的強心針。
尤其是菲裏克傑克遜，他就是爲教會的亡魂而活着，此可血龍的存在似乎證明了啓示錄不是大衆所說的欺騙假書，自己爲止堅持的是正確的，還有比這更激奮人心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