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潯當然清楚,此刻無論說什麼,昭翮帝都無法諒解。

    其實道理所有人都明白,慕容霽哪裏是爲了跟昭翮帝作對。

    他所求的,從頭到尾不過是能夠守住一個趙輕丹。

    可是當兒女私情和家國天下放到一起,在帝王的眼中,便顯得格外微不足道。

    所以慕容潯並未辯解,只是垂眸認下一切。

    “霽兒原本的確有所顧慮,不願將兒臣牽扯進來,是兒臣主動提議將他換走,所以此事,責任全在兒臣。”

    昭翮帝的目光充滿了責備,他想起什麼,深鎖眉頭。

    “秦騫說,他分明是看到你出了王府,可爲何那人會變成宸王,你又爲何會以宸王的容貌一直在府中?”

    慕容潯沒有說出易容一事,只是含糊地說:“因兒臣認得一人,有極高的化妝技巧。所以在他的裝扮下,乍看起來不容易辨別。”

    “胡鬧!”

    昭翮帝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這麼一來,宸王離開已經多日。他想幹什麼,難不成,還打算在渝北的立後大典上鬧一通嗎?他有什麼打算,你是否清楚!”

    慕容潯搖頭:“兒臣不知。”

    “好一句不知,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敢放人?”

    昭翮帝指着外面的院子:“你不要跪在這裏了,你去外面跪着!朕不想看到你。”

    慕容潯只好再竭力支撐着自己站起來,看到他步伐踉蹌,秦騫有些不忍地想要上前攙扶。

    昭翮帝冷喝一聲:“不準幫他!他不是很有能耐嗎,朕倒要看看,他能有骨氣到什麼時候!”

    外面天寒地凍,明明晨間還有些許陽光,到了這會兒,卻逐漸地雲層遍佈。

    慕容潯的腿許久沒有受過這樣的折磨,承受着整個人的重量,每一刻都是煎熬。

    偏偏地上寒涼冷硬,哪怕衣袍再厚,時間一長這寒氣也會席捲周身。

    袁皇后一聽到消息就匆忙趕來,想要爲慕容潯求情。

    但昭翮帝視而不見,鐵了心連她的面都不肯見。

    她看着慕容潯眼底含淚,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是發哪門子的瘋,這般縱容宸王作甚!你明知這是你父皇的逆鱗還去碰,如今他一走了之,只能你一人抗住。若是他來日闖下彌天大禍,你拿什麼給他兜底!”

    慕容潯有些愧色:“兒臣不孝,讓母后您擔心了。但是這件事情,兒臣絕不後悔。霽兒和輕丹,都是兒臣心中珍視之人,他們如今有難,若是連兒臣都不施以援手,豈不令人寒心。君子交心,情義爲重,兒臣可以篤定,今日換成兒臣面臨同樣的處境,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袁皇后咬緊嘴脣:“可君子也該有所爲有所不爲!你讓霽兒去渝北,是否想過等待他的是什麼處境。他手上無一兵一卒,拿什麼去抗衡一個泱泱大國的兵力。”

    “但在兒臣看來,只要有情有義,縱然只有區區一人,亦可勝過千軍萬馬!”

    袁皇后還打算說什麼,卻忽然見一道人影闊步走來。

    且隨着這道倩影的靠近,周遭不停傳來冷氣聲,分明是嚇到一大片人。

    袁皇后定睛一看,來的不是旁人,竟然是琦貴妃。

    等看清琦貴妃身上所穿的衣服時,袁皇后瞪大了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

    琦貴妃所穿的,竟然是一件紗衣!

    要知道現在春寒料峭,連普通的棉衣都不一定扛得住這深宮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