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有些擔心地跟了上去,外面卻不知何時下起了一陣小雨。

    細雨微風中,慕容潯站在屋檐下伸出手:“這些天,我反覆地在想,面對這樁舊事要如何處理。對林家不管不顧,一心將林清殊封口實非君子所爲,有悖於我多年來的受教。可爲林家做主,又是將袁家推到風口浪尖。去沒有想到,最後會是外公替我做了決定。”

    “雖然他絕口不提是爲了我,但是我很清楚,他最大的考量一定是我。如果不是不想讓我爲難,外公未必會做到這一步。霽兒,我心裏有愧。”

    慕容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後會對外宣佈,將袁歸蘭革職查辦,還林繆的清白。至於要不要將袁歸蘭逐出家門,要不要處死他,都由你們自己決定吧。之前還擔心輿論風波,袁老太爺的做法,的確是幫袁家,也是幫你解決了後顧之憂。”

    “辛苦你了。”

    “三哥,節哀順變吧。你外公的喪事你還少不了要操心,別太沉溺於悲傷之中了。”

    很快,慕容霽對宣佈了袁老太爺亡故的消息。

    一時間,舉朝震盪,民間也議論不休。

    同時,袁家宣佈將門生袁歸蘭逐出袁氏,卸去其三江巡撫的官職,流放至樘州,餘生都不得離開流放之地。

    前三江巡撫林繆被判定是蒙冤而死,囑密州州府官員重修舊日林府,並在府內爲其立碑掛像,供人瞻仰,以慰亡靈。

    一個個決定拋出來,都能看出來袁家誠意滿滿的態度。

    原本暗中不滿袁氏對林繆所爲的人,也都因爲袁老太爺的死去,不再多加苛責。

    一場浮出水面的悲劇,終究是因爲另一場悲劇被沖淡了。

    林家清白恢復的當晚,慕容潯果然再次夢見了林繆。

    在夢裏,林繆顯然預料到了林清殊的結局。

    他並沒有太多的抱怨,反而是謝過了慕容潯爲林家之後做的事情。

    最後,他的身影慢慢淡去,慕容潯心裏很清楚,林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這道蟄伏於他身體裏的第六道死煞,也終於徹底消失殆盡。

    因袁家祖宅在阜煬,但是回到阜煬去操辦喪事肯定是來不及的。

    所以靈堂就佈置在了岄王府,這些天,來往祭拜的人絡繹不絕。

    袁旭作爲接任的袁家家主,即便心裏再怎麼不是滋味,也必須要強打精神來應付周旋。

    但是袁非伊是完全消沉了下去,連飯都不肯吃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袁皇后看到袁非伊的樣子,心疼地不得了。

    “這孩子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打擊,想必需要很長時間來消化了。袁家的主心骨驟然倒下,袁旭在江南又根基不穩,如此一來,本宮真的擔心袁家一族日後的發展。”

    慕容潯明白她的憂慮,只能安慰道:“若是兒臣以後有機會繼位,自會將袁家護住,母后不必過分擔心。”

    “本宮怎麼能放心?袁歸蘭流放,密州的勢力也跟着凋敝。中原和本宮同輩的那些個兄弟,沒有一個能提的上手的,一個比一個沒用。光靠着袁旭一人於江南苦苦支撐,這個家只會人心渙散,風雨飄零。”

    慕容潯微微蹙眉。

    袁皇后拉住他的手:“潯兒,以前母后不想逼你,因爲知道你對許曼欣的感情深厚,不願我們母子產生隔閡。可是現在,許曼欣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你派了那麼多人到處找卻是尋而不得,可見她是有心躲着你的。她要是一輩子不現身,你還能爲她一輩子不再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