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姚知府再怎麼狡辯都是沒有用的,何三刀的手下不過才被審訊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招了。

    說是一年前,津州有兩個審查官因爲跟姚知府政見不合,又察覺到姚知府行事偏頗,便在酒席上直言會向京城稟告。

    姚知府一怒之下,就讓何三刀找人將他們二人給祕密處置了。

    其中一人因醉酒死在了陰溝裏。

    還有一人是走夜路的時候遭遇“劫匪”,後腦勺被人開了花。

    兩個人都死了,上奏的事情自然也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姚知府還明裏暗裏地讓何三刀替自己做了不少事。

    而他則在暗地裏給何三刀的賭莊以庇護。

    侍衛又從何府裏搜到了一些書信往來,如此,便是人證物證俱在。

    按理說,處置朝廷命官並不是容易的事。

    姚知府身爲津州知府,官位並不低。

    如果遵循舊制,合該是將事情上報京城,再蓋上聖印或是執政的親王玉印批覆,方纔能生效。

    玉印慕容潯沒有帶來,可是他人在這裏,如今監國的親王又是他自己,哪裏還需要那麼繁瑣。

    所以慕容潯直接蓋棺,於兩日後將姚知府遊街斬首示衆,並由他親自監斬。

    在慕容潯的敦促下,許曼欣的舊宅也在加快進度地修繕中。

    姚知府被問斬當日,許曼欣才勉強能下牀。

    慕容潯扶着她去看了修好的院子,並親自將裏面的陳設掛好。

    他上一次來的匆忙,見到這裏一片敗落之後,壓根沒有仔細看過裏面的模樣。

    現在重歸於新,便忍不住流連。

    在幾年前,許母重病於牀榻的時候,他的確是來過這裏的。

    彼時的許曼欣還是個青澀稚嫩的小姑娘,跟母親相依爲命,無依無靠。

    是她在瀕臨絕望的時候,衝到門外攔住他的車駕,在那個時刻救下了許母的命。

    也是她的一腔孤勇,爲他們的相逢拉開了璀璨的序章。

    想到這裏,慕容潯就忍不住感慨,伸手將許曼欣緊緊摟住。

    他低頭看着許曼欣:“重新回到我們相遇的地方,像是做了一場披荊斬棘的夢。一切都是真實的,又好像很不真實。曼欣,我有時候在想,老天是不是冥冥中就安排好要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但爲什麼卻又讓你一次次地受到傷害,給不了我完全護你周全的能力。”

    許曼欣茫然地看着他,有些奇怪他爲什麼突然傷感起來。

    慕容潯深深看向她:“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尋你不得,父皇卻已經做好了禪位的打算。坊間的很多傳聞都是真的,禪位是真,父皇病重是真,連立袁非依爲新後......都是真。”

    許曼欣眨了眨眼睛,握住他的手。

    她將慕容潯的手掌攤開,一筆一劃格外認真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