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芙蕖這個時候已經意識渙散,但是隱約聽到李默的聲音,她還會下意識地喃呢了起來。

    “陛下,陛下。”

    李默更用力地握住他,同樣的,霍芙蕖因爲喫力,也拼命地握緊李默的手。

    產婆爲難地看着李默:“陛下,不然您還是將眼睛閉上吧,娘娘這血流得太多了,小人唯恐讓您受驚。”

    “閉嘴!朕在此處,就是有龍氣庇護着他們,不會讓他們出事。朕把話說在前面,無論是皇后還是小殿下,誰出了意外,你們都要陪葬。”

    產婆一聽這話,嚇得直髮抖,哪裏還敢再囉嗦。

    所有人都專注於孩子,從李默的角度,能看到孩子過半的身體從霍芙蕖的腿下出來。

    他不由屏氣凝神,連呼吸都靜了下來。

    整個過程卻彷彿格外漫長,等產婆終於將孩子的兩條腿拉出來的時候,李默忍不住站了起來。

    “男孩兒,是個男孩兒!恭喜殿下,喜得一位小皇子啊!”

    李默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剛想要來看看孩子,就聽產婆嚷嚷道。

    “臍帶,臍帶得趕緊剪開。”

    瑾秋看向李默,心頭一動:“陛下想要親自剪嗎?”

    李默動作一頓:“朕來剪?”

    “是啊,反正您都已經進了產房,也就沒必要計較那麼多俗禮了。也許您替孩子剪臍帶,反而是寄託了希望,能庇護小殿下日後健康成長。”

    聽到她的話,李默伸手接過來剪子,心裏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動容。

    他甚至不敢去看霍芙蕖血淋淋的身體。

    這個女人將他騙的團團轉,他每每想到,都有無法忘卻的恨意。

    可偏偏她又經歷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爲自己誕下子嗣。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個女人,這個孩子,已經跟他有了不可割裂的關聯。

    這個認知讓李默心慌意亂,同時又體會到一種悲喜半摻的宿命感。

    他終於鎮定下來,不輕不重地剪開了臍帶。

    血一瞬流出,孩子在產婆的懷裏嚎啕大哭,聲音竟是意外的洪亮。

    產婆討好地看着李默:“陛下,小殿下看起來格外健康,一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邊上早已備好了包裹住嬰孩的衣裳,產婆將孩子遞到李默面前:“陛下,您抱抱他吧。”

    李默不由往後退了一步:“不,朕不會抱孩子。”

    他隨即又看向幾乎昏死過去的霍芙蕖,蹙眉道:“快看看皇后怎麼樣了!”

    醫女不斷地提醒:“血止不住的時候,將白紗整理好塞進去,保持傷口的密合。”

    看着一盆盆豔紅的水被端了出去,李默忍不住被轉過去,不忍心再看。

    難怪有人說,女子生產傷筋動骨,很可能連命都會沒了。

    如今親眼見證了,他還是陷入極大的震驚之中,只能怔怔地看着霍芙蕖那張早已沒了血色的臉。

    孩子很快被抱到一邊清洗,李默重新走到牀邊,握住霍芙蕖的手。

    她的睫毛虛弱地顫動着,連呼吸都微不可見。

    “霍芙蕖,孩子生下來了,你聽得到朕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