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翮帝冷哼了一聲:“沈側妃,你跟你的丫鬟都好大的膽子,自己誤會不成,還驚動了所有人。你心中可在乎過宸王跟宸王妃的名譽?”

    慕容霽看了一眼嚇得失魂落魄的沈月秋,心中不忍,先一步對昭翮帝行禮:“父皇,此事錯在側妃的丫鬟聽錯了。側妃一向得體溫順,絕不會拿王妃跟兒臣的清白開玩笑。這乃是兒臣家事,不敢叨擾父皇母后跟貴妃娘娘,也實在不敢再勞煩父皇傷神。兒臣回府後,定會責罰她們,請父皇放心!”

    趙輕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人又要包庇他的側妃想大事化小了。

    這簡直荒謬至極。

    如此惡劣的行徑,如果嚴查,說不定能把五王爺慕容澈都給拉下水。

    畢竟這是他府上出的事,酒有問題他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可慕容霽卻爲了個女人意圖不了了之,太讓人無語了!

    她難免覺得鬱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慕容霽這個瞎了眼的狗男人到底要幫沈月秋到什麼時候?

    哼,她偏要鬧一鬧!

    趙輕丹忽然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苦地模樣抹了兩滴眼淚。

    “父皇,兒臣的命好苦啊,不過是跟王爺一起下棋,都能被人傳出醜聞,這說出去無論是否屬實,對兒臣的聲譽都是極大的損傷。”

    慕容霽的餘光漸冷,看出了她是有意鬧騰。

    這個女人就是當着皇上的面逼他!

    昭翮帝頗有深意地看了慕容霽一眼:“老四,不必等朕走後再處理了,現在你就說說要怎麼辦吧。”

    他只好沉聲說:“這個丫鬟誤傳消息,怎麼也要打三十大板!”

    “其他人呢?”

    沈月秋身子一軟,緊張地盯着慕容霽,那可憐的勁兒真是誰見了都要憐惜。

    慕容霽抿了抿薄脣跪下來:“兒臣不認爲側妃該打。她雖說聽了丫鬟的話趕過來,也是擔心王妃真的做出苟且之事,這一切都是爲了維護王府跟兒臣。所以,若是父皇想發落側妃,不如就罰兒子吧。”

    “王爺!”趙輕丹想說什麼,但隨即被慕容霽打斷了。

    “王妃!本王知你善妒,也自知平日在王府裏有些冷待了你。可你總不能因爲一己私怨就這麼咄咄逼人。”

    好,好極了!

    趙輕丹氣到失笑:“王爺若這麼想替側妃開脫的話,臣妾無話可說。”

    昭翮帝不贊成地盯着他:“老四,輕丹是你的正妃,可不是區區妾室能比的。這一點朕希望你能明白,不然的話,朕就對你太失望了。”

    慕容霽恭敬應下:“兒臣定當從命,日後善待王妃,再不讓她受委屈。”

    他剛說完,門外另一人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正是剛得知消息的五王爺。

    慕容澈雖不及慕容霽風華絕代,但模樣也十分俊俏,無疑是個美男子。

    他身上還穿着大紅的喜袍,慌張地問:“父皇,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一臉關切,他的心裏早就恨到極點了。

    那麼好的機會,又讓他們逃過一劫!

    趙輕丹冷冷看了他一眼。

    慕容澈還真是好運氣,有慕容霽這麼一個色令智昏的好哥哥,將他的責任抹得一乾二淨!

    昭翮帝見今日是大喜之日不願鬧出事端,揮了揮手:“你來幹嘛,還不去忙你自己的事!”

    說完,他一甩衣袍:“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宮!”

    昭翮帝臨走前又瞥了慕容霽一眼:“老四,記住你說的話,莫讓你的王妃心寒。”

    慕容霽脊背一僵。

    趙輕丹冷眼看着慕容霽伸手將沈月秋給扶了起來,再忍不下這口氣,漠然走了出去。

    一回到王府,江慎就看出來他們幾個人的神情不太對勁。

    他偷偷地把東越拉過來問:“怎麼回事,今日不是喜宴嗎,王爺又跟王妃吵架了?”

    趙輕丹聽到江慎的話,忍不住嗆了一聲:“你問東越還不如來問我!江慎,你那裏可有逍遙丹,給本宮幾顆。”

    “啊?逍遙丹是用來排解鬱結的,娘娘是怎麼了?”

    “我可不就是胸悶鬱結嗎,我都快被你的好王爺給氣死了!”

    她銳利地看向慕容霽:“看到某些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人就生氣,昏庸,無恥!”

    江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容霽的臉色,發現王爺眯起眼睛,臉色越發難看了。

    而趙輕丹這回連招呼都不打了,大步往夕照閣去,甚至沒多看慕容霽一眼。

    “王爺,屬下去看看王妃。”

    “有什麼好看的,又死不了,竟敢給本王甩臉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沈月秋輕着頭抽泣:“都是妾身不好,惹了王妃這般不悅,妾身實在是慚愧。不如妾身帶着溪洛去夕照閣外跪着,等王妃什麼時候解氣了再起來。”

    慕容霽看到她的眼淚,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可是他對着沈月秋總是發不出脾氣,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好了,這件事情就當過去了,別多想了。王妃她近來脾氣火爆,你何必去找不痛快,何況本王怎麼捨得讓你跪她?回去吧,以後見了她繞道走。”

    他哄好沈月秋的空子裏,東越已經將在五王府發生的事情簡略地告訴了江慎。

    江慎聽了連連咂舌。

    這麼天大的事情居然被自家王爺一筆帶過了,怪不得王妃會氣成那個樣子。

    江慎難免替趙輕丹打抱不平:“王爺,屬下知您一向英明公允,連對下人都體恤親和,怎麼偏偏對王妃這麼不......公平。”

    慕容霽掃過去一個冷冽的眼神:“江慎,你替她來跟本王叫板,是活膩了嗎?”

    “王爺,屬下只是覺得王妃也不容易,尤其今日的事情,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的。”

    “江慎,你說本王待她不公,可本王因爲她的緣故娶了自己不愛的人,難道這就公平了?她與本王之間註定有一道鴻溝,你不必再勸了。”

    ......

    “啊啊啊!趙輕丹這個賤人,我盼了那麼久,就等着她今日能顏面盡失,再也擡不起頭做人。沒想到她居然什麼事都沒有,反而讓我惹了一身騷!”

    沈月秋一回到落香閣,就再也忍不住怒火,砸碎了一堆東西。

    溪洛剛被打了板子,這會兒躺在牀上直哼哼。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側妃,王妃實在是惡毒了,您也不會被皇上責罵。”

    “主子那裏,肯定也要被氣死了。”

    “他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妃那麼狡詐,想騙她,大概是不容易的。”

    沈月秋狠狠地握住掌心:“趙輕丹!我一定,一定會讓她好看的!”

    夕照閣內,江慎特意給趙輕丹送了一顆逍遙丹。

    逍遙丹量少服下對身體無礙,她接過一口嚥下了。

    “王妃莫氣,王爺對您只是放不下過去的心結。”

    趙輕丹漠然:“我只是覺得寒心,他對側妃的態度未免太包庇了,我不認爲慕容霽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就算沈月秋救過他的命,他也不至於昏聵到任她作惡吧。”

    江慎也有些抱怨:“王爺處理別的事情從未糊塗,唯獨對側妃毫無原則,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被人迷了心智。”

    “迷了心智?”趙輕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那天就覺得靈兒身上的香氣太過異常了。

    一隻家貓怎麼會有那種詭異的香味呢,倒像是什麼邪物。

    “你可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情蠱’?”

    “‘情蠱’,以前在書上屬下似乎看過。說是若有人想讓另一人死心塌地地愛着自己,便在他的身體裏留下蠱種,並將誘導之物寄託在身邊的活物身體內,讓中蠱之人對自己產生依賴。”

    趙輕丹點頭:“不錯,誘導之物大多有香氣,尋常時候不易察覺,中蠱之人平日身體健壯不會有其他的症狀,而且越靠近誘物身心越舒暢,很難發現此蠱的存在。”

    “王妃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她忽然坐直了,有些嚴肅地看着他。

    “我覺得,靈兒身上的香氣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