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圃,外面有兩個御林軍在看守,看來是昭翮帝交代過不能讓人隨意靠近。

    但他們看到慕容霽十分恭敬,不敢阻攔,兩人就走了進去。

    趙輕丹問看守的人:“尾陰草是在哪裏發現的?”

    “回王妃,在角落那棵榕樹下面。”

    她依言蹲下去一看,果然發現了幾株不明顯的尾陰草。

    現在太陽剛下山,並不是日頭強烈的時辰,但趙輕丹四處看了看,沉言道:“不對勁。”

    “怎麼了?”

    “王爺覺得這些草長在此處能照到太陽嗎?”

    慕容霽看着枝繁葉茂的榕樹和邊上的圍牆,很確定地搖頭:“肯定沒法照到,哪裏不對嗎?”

    “王爺有所不知,這植物雖然叫做尾陰草,對太陽的依賴卻跟名字恰好相反,也就是說,日照越強烈,它生長地越好。”

    慕容霽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說,尋常人種這種草是不會埋在大樹下面的。”

    “不錯,你看餘下的幾株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了,說明它們根本離不開陽光,說不定是被誰刻意挖了埋在這裏的。”

    趙輕丹繼續分析:“如果真的是麗嬪娘娘做的,她肯定是對花草十分了解,既然那麼瞭解,絕不會將喜陽的植物放在這麼陰暗潮溼的角落裏。所以我猜,定是誰嫁禍的時候怕她發現,才特意埋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

    慕容霽面色嚴肅起來:“這個發現很關鍵,有必要告訴父皇。”

    無人察覺到的暗處,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重回趟御書房,再見到昭翮帝,趙輕丹將在花圃裏的發現告知他:“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另有蹊蹺,若真像我們以爲的那樣,麗嬪娘娘絕不會將尾陰草種在樹蔭之下,很有可能是旁人爲了誤導視線,刻意爲之。”

    昭翮帝怔了怔,從心底裏他對麗嬪有極深的感情,是不願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可不是她,又能誰是呢?

    慕容霽也適時求情:“父皇,麗嬪爲人您是最清楚的,真有野心的話當初何苦會拒絕四妃之位甘願做嬪。方纔怡妃娘娘在這裏兒臣不便多說,但她提出的大皇兄謀害七弟的理由實在有些牽強,兒臣不認爲大皇兄會因爲幾首詩詞就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手。”

    “依你們之見,朕應當如何處置他們?”

    趙輕丹忍不住道:“大宗正院裏刑罰諸多,真要是關上幾天很可能讓大哥大嫂白白受了皮肉之苦。不如先將人看押在黎王府,勒令他們禁足不出戶,將當初指認大皇兄的下人們再拉出去仔細審,家人情況一併瞭解,說不定事情會出現轉機。”

    昭翮帝沉吟了一會兒,重重嘆了一口氣:“罷了,就按照四王妃說的做吧。”

    不多時,昭翮帝就下了旨意讓人去傳話,趙輕丹跟慕容霽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知道事情還沒完,除非找到真正操縱的人,否則他們的嫌疑永遠洗不乾淨。

    “父皇,兒臣還希望能見見麗嬪娘娘,想問問她近來可否與後宮中人有所齟齬,也好找點別的線索。”

    昭翮帝揮揮手:“去吧,就說是朕允許的,有你們去問也好,朕暫時不想看到她。”

    他們得了批准便往麗嬪的寢殿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邊有一抹詭異的霞雲。

    不遠處的烏鴉在廊檐上悽悽地叫了幾聲,聽得人心裏一陣荒涼。

    往日熱鬧的宮殿外站了好幾個面無表情看押的護衛,屋子裏卻一片暗色,看樣子連燭火都沒有點燃。

    趙輕丹敲了敲寢殿的門:“麗嬪娘娘,兒臣是四王妃,跟四王爺一起來看看您,我們可以進來嗎?”

    屋子裏卻無人應答,她只好招呼院子裏打掃的下人來開鎖。

    等下人不緊不慢地把鎖打開,趙輕丹又喊了兩聲:“娘娘,我們進來咯?”

    她覺得奇怪,雖然天色黑了,可時辰還早,應當不至於這麼早就睡了吧。

    趙輕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下一秒就嚇得變了臉。

    屋子裏吊着一個女人,白綾掛在樑上纏住脖子。

    她腳下的凳子也已經被踩倒下了,此人不是麗嬪還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