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自然是特意說給郡主聽的,無奈戚夫人坐得近,這話也落到了她耳朵裏,她聽到了難免苦澀。

    她心裏頭對慕容霽是有些埋怨的,可他是王爺,豈是她能怪罪的。

    要怪也只能怪她那女兒命苦。

    偏就固執地喜歡上了一個融化不動的冰山,恐怕今日四王爺的這份顏面,她是得不到了。

    趙輕丹斂眉靜坐。

    她有滿腔的怒氣和不耐想要發泄,卻只能看着飄落到眼前的幾片花瓣發呆。

    平日裏可以不管不顧地鬧一鬧,撕爛那些亂嚼舌根的人的嘴巴,眼下可不行。

    她母親的壽辰。

    就算他慕容霽鐵了心不來,她也要挺直了腰桿,笑容滿面地辦到最後。

    趙輕丹卻不知,那一條山間小道,慕容霽走的十分不易。

    爲了提前觸發藏在暗處的機關,他不停地讓隨從用弓箭和石塊試探。

    一條不算漫長的路走下來,三人都被折騰了一頭的汗,後背盡溼。

    好不容易看到了盡頭,從斜坡下去就能進城了,

    慕容霽稍稍放鬆了些,心情反而更急切了幾分。

    “駕!”

    他拽着繮繩正欲離開條路,邊上一個護衛的馬卻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一根繩子。

    只聽林中樹葉沙沙晃動,

    慕容霽皺起眉頭屏息凝神,一道冷箭忽然從邊上刷的飛了過來。

    他瞳孔一震,竭盡全力地俯身下去,那根羽箭在他的後背劃出一大道血口。

    “殿下!”

    護衛嚇了大跳,匆忙要過來扶他。

    慕容霽身着的月白色長衫頓時染出了一片殷紅,他疼得悶哼了一聲,卻止住了護衛的動作:“上馬,繼續趕路。”

    許是傷口太長了,這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像是將整個後背劈開了兩半。

    “王爺,您還是動作輕一些,讓屬下先行一步去請大夫吧。”

    “無礙,皮肉傷。”

    慕容霽動作不停,心裏想的倒不是傷口如何,而是琢磨若真的這副樣子去了,實在是失禮,定要清理一番。

    他不顧阻攔肅然下令。

    “加快速度,本王還要去換件衣裳。”

    三人策馬揚鞭,飛速進了城。

    “王爺,不管是什麼急事,還是先去看看大夫吧,萬一傷口感染了......”

    可慕容霽不爲所動,只沉聲吩咐:“找一家賣衣服的店鋪。”

    到了熱鬧的地方,總算看到一家鋪子。

    慕容霽丟了錠銀子給店家:“要一身與我身量相仿的玄色長衫,布料厚實一些的,給我換上。”

    這血看來是不能一下子止住了,玄色衣服顏色深,不至於叫人看出來。

    到了簾子後面,掌櫃的伺候他更衣時看到了慕容霽後背的傷口,嚇得瞪直了眼。

    “公子,您這傷得可不輕啊,還是包紮一下再更衣吧,不然多疼啊。”

    他算着時辰眉心已有不耐,語氣裏不乏催促。

    “來不及了。煩請你拿塊溼布替我擦乾淨血跡。”

    “但是......”

    慕容霽警告地睨了他一眼,眸中幽寒冰冷,嚇得無人再敢規勸了。

    此時,趙府門外,慕容潯的馬車正安靜地停在不遠處。

    之前他並沒有打算來,可是不大放心慕容霽,就讓人打聽宸王如今在何處。

    手下卻說,宸王還在忙公事,遲遲未到趙府露面。

    於是慕容潯就親自來了,他手裏還有一個看着就很隆重的禮盒,是他命人臨時回三王府取來的。

    慕容潯已經做了最壞打算,如果今日慕容霽沒有到趙府,他就會登門遞上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