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死死地扣住酒杯,卻始終沒有擡起頭,他怕眼底的恨意跟詫異太過明顯會惹人懷疑。

    他當然知道這丫鬟過來是爲了什麼,先前他們彈奏的時候,就是他偷偷給了手下一張字條想讓沈月秋設法將慕容霽給弄走。

    此舉一來爲了試探,試探慕容霽會爲了趙輕丹做到什麼份上。

    二來是今日趙同對慕容霽的行爲肯定相當滿意,他不得不做些什麼來敲打他,以提醒自己這位岳丈,慕容霽真正愛的女人可是側妃而非趙輕丹。

    可是爲什麼!

    慕容霽竟還能沉得住氣坐着不動,難道是情蠱失效了嗎?

    絕不可能,情蠱的效用他是清楚的。

    那慕容霽究竟是怎麼想的,慕容澈想的出神,心中乍起了另一層心思。

    根據線報,他是知曉慕容霽跟趙輕丹已經圓過房了,會不會因爲這原因,他纔對趙輕丹看重了些。

    畢竟沈月秋從未將身子給了他,所以趙輕丹纔是慕容霽的第一個女人。

    定是如此!

    慕容澈越想越確定了想法,有時候男人的心向着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嚐了那逍遙快活的滋味容易上癮,有一次就想有第二次。

    那些流連花街柳巷的男人們未必不愛家中的夫人,可他們饞的是煙花之地女人的身子。

    情跟欲,從來都是兩碼事。

    這麼想着,慕容澈心中升起一個扭曲的想法,這個念頭大概是讓他犯了難,連帶着他的表情都顯得有幾分猙獰。

    直到宴席終了,慕容澈已然做了一個決定。

    從趙府出來,慕容霽跟趙輕丹離開的步伐就快了不少。

    慕容霽在趙家顧全了她完整的顏面是真,他對沈月秋的關心卻也不是假的。

    所以剛回到王府,慕容霽就直奔了落香閣。

    趙輕丹想了想還是跟着,慕容霽的情蠱在一天,沈月秋就一天不能出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就看到沈月秋憔悴地躺在病榻上。

    她這模樣半點不像裝出來的,臉色蒼白孱弱,嘴脣也有不尋常的乾澀,整個人完全失了精神氣。

    “月秋。”慕容霽喊了她一聲。

    沈月秋就掙扎着坐起來,眼睛裏溼漉漉的:“今日院中丫鬟壞了規矩去找王爺,妾身已經知道也罰了她,擾了王爺跟王妃的興致,妾身有罪。”

    慕容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轉頭看向江慎:“怎麼回事?”

    “側妃許是吃了沒有熟透的鳳梨,食物中毒了。屬下已經讓人給側妃餵了一大碗藥,但不可能一下子就不疼了,睡一覺該就好了。”

    趙輕丹心中一嗤,她當什麼大毛病,喫壞了東西也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但念在慕容霽今天的作爲,趙輕丹不會跟他的心上人計較,竟是難得好脾氣地開口:“這幾日多讓下人準備清淡的食物,忌辛辣油膩,喫些青菜小粥。側妃如果還有其他需要,也可讓人告知本宮一聲。”

    連江慎都看得出來趙輕丹心情好了,更不肖說沈月秋了。

    趙輕丹得意,她就氣得不行,偏偏在人前她半分不能發火,只得陪着笑,做出一副多謝王妃關懷的樣子。

    說完場面話,趙輕丹就要回夕照閣。

    慕容霽其實後背疼得厲害,想讓江慎替自己處理一下傷口。

    可是沈月秋拉住了他,聲音柔柔弱弱:“王爺,妾身疼得難受,又睡不着覺,您能不能留一會兒,陪陪妾身?”

    他遲疑了一瞬,還是點了下頭:“行。”

    趙輕丹沒說什麼,剛準備走,忽然又折過身看了一眼慕容霽。

    準確的說,她看的是慕容霽的後背。

    江慎瞧着她的視線有些奇怪:“王妃怎麼了?”

    趙輕丹沒應,只是快步走到了慕容霽的身後,伸手在他的後背上摸了一把,慕容霽後背一僵。

    “你受傷了。”她緊緊蹙起眉頭,用的是肯定句。

    沈月秋迷茫地看過來:“王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