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了什麼,趙輕丹一秒鐘都不願耽擱。

    “側妃,王爺恐怕身體也不大舒服,你還是自個兒待着,本宮要給他看看。”

    說完也不管沈月秋,趙輕丹把慕容霽往外一拽,帶到了夕照閣。

    “衣服脫了。”她不容拒絕。

    慕容霽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王妃,就算你我是夫妻,你也不能這麼跟我講話吧。你是女人家,爲何一點都不矜持。”

    “呵,我還是個大夫。”她不跟他廢話,甚至要親自上手。

    慕容霽只好說自己來,可他脫到一半就頓了動作:“我的後背好像有點麻煩。”

    趙輕丹繞到他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在去趙家之前你到底去了哪裏,誰動的手。”

    怕她受驚,慕容霽連忙說:“不是誰動的手,是我走了條小路,那裏面有捕狩野獸的機關。我沒有防備,被一根冷箭傷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出聲安撫:“別擔心,不過只是看着嚇人,沒傷到筋骨的。”

    她忍住不適剪掉了這身衣服,還有一條長的布料粘黏在皮肉上,血跡糊成一團,看着十分觸目驚心。

    好一會兒,她才倉促地別開了視線,像是不忍再多看一眼。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心中莫名升起的澀意就止不住了。

    沒有辦法,趙輕丹只得找了溼布來,慢慢地將血跡擦掉,再慢慢地把布料給捏住撕扯下來。

    “我會輕一點,你若覺得疼了,就告訴我一聲。”她極爲小心地動作,手掌抵在傷口下的皮膚上,呼吸也盡數落了下去。

    不知爲何,灼得慕容霽有些發燙。

    等好不容易清理了傷口,趙輕丹的手指都在輕輕發抖。

    “好端端的,你去走一條全是機關的小路幹嘛?”問這話時,趙輕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個猜想,可她又覺得不可能,就這麼提着一顆心,等着他回答。

    誰知慕容霽抿了抿嘴脣說:“邊上還有一條大路的,不過繞過去得三個多時辰,如果走大路,恐怕去今日的宴席就來不及了,我怕你久等。”

    趙輕丹手指一頓,連動作都笨拙了起來:“你......”

    所以他今日真是有要事,本來也不可能趕回來。

    可他準時回來了,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瞞過了所有人。

    “爲什麼?”她該是聽明白了,卻怎麼都想不通,很是茫然地看着慕容霽。

    慕容霽被她盯得不自在,只好悶聲說:“我答應了你的,說話得算話。”

    趙輕丹重重地咬了下嘴脣,輕薄的脣瓣都快要被她給咬破了。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但不知爲什麼,又有點想哭。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不確定地問:“所以你爲之前誤會我的事情耿耿於懷,怕再不去壽辰我會不原諒你?”

    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似是帶了些許無奈:“其實......就算你昨晚不給我送請帖,今日我也一定要去趙府的,禮物是好幾天前就備下的。我沒有給長輩送禮物的經驗,也不知母親是否會喜歡,只好告訴周洋挑選最貴的買,好在看母親的樣子她是喜歡的。”

    趙輕丹垂下了眼睛,忍住了一股淚意,甕聲甕氣地說:“那你昨天干嘛不告訴我。”

    “昨天你好像不太開心,我說了你未必會信吧。”他的神情難得有些認真,如畫般的眉目裏含着零星的懊惱:“我又不會哄人,怕說多了你更不高興。”

    原來,他是想哄她的,他竟然會哄着她嗎?

    不知爲何,趙輕丹覺得胸口撲通撲通的。

    好一會兒,她纔不自在地開口:“其實真的遇到特殊情況沒法及時回來,你同我解釋清楚,我也不會多埋怨你的,何必冒這個險。”

    她一面絮絮叨叨地說,一面低頭給他抹藥膏:“你是王爺,身份尊貴,傷了是天大的事情,豈能這樣衝動。”

    “可我不想讓你再那麼失望了。”

    慕容霽被她按到傷處,低低地嘶了一聲:“我反省過了,總讓你那麼難受,我挺過意不去的。”

    趙輕丹怔了怔,看到清涼潤薄的膏體從她的指尖塗抹在他略微粗糲的傷口上,讓她覺得有一種夢境般的不真實。

    “王妃,我們和解吧,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