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洛越發覺得欣喜。

    慕容霽雖說對沈月秋很好,對她可一向沒態度寡淡,所以每次見到他,溪洛都很怕。

    難得受了這麼一句誇,她揚着的嘴角就降不下去了。

    誰知慕容霽冷不丁地開口:“不過溪洛,你現在不必羨慕紅螺了。這麼好的機會,本王想了想,還是不要讓不識擡舉的人去了。你比她懂事,日後在定山侯府也能守規矩,不會給宸王府丟臉。”

    溪洛瞪大了眼睛,以爲自己聽錯了:“王,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紅螺。明日/你出嫁,嫁衣本王已經吩咐周管事去準備了,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出門。”

    沈月秋再也坐不住,刷白了臉看着他:“王爺!這,這私下換人可是欺君之罪啊,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您豈不是......”

    “父皇已經首肯了。而且,這新的名字,也是父皇賜的。紅螺,記住,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了。”

    溪洛再也支撐不住,小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狼狽地爬過去攀住慕容霽的衣襬。

    “王爺,王爺饒命啊!奴婢只想陪在側妃身邊哪裏都不想去,那位小侯爺壓根不喜歡奴婢,到了侯府他們也不會承認的啊!”

    慕容霽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他斜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漫不經心,彷彿只是在跟她們討論今日的陰晴。

    “你放心。成婚儀式一過,你就是定山侯府的人了,他們不認也得認,絕不敢說個‘不’字。”

    溪洛用力地磕着頭:“奴婢不想嫁,奴婢只想留在王府。求求您了王爺,別讓奴婢跟一個死人成親!”

    “這麼害怕嗎?可你分明說過,這是一樁美事。難道之前你是在騙本王?”

    溪洛不敢吭聲了,只能小幅度地發抖。

    沈月秋瞬間紅了眼睛:“王爺,倒不是說這親事不好,只是妾身實在捨不得溪洛。妾身跟溪洛主僕情深,如果日後身邊沒有她照顧,只怕要喫不好睡不好了。”

    慕容霽目光溫和地看着她:“月秋,你不是一向最知道爲本王分憂的嗎,怎麼現在做不到?她的賣身契在王府,是生是死,本王說了算。明日,她若肯嫁,賣身契會燒掉,本王給她準備一份嫁妝,從此以後,她就是定山侯府的人。若是抗命......”

    他的視線掃過溪洛,後者低着頭不停掉眼淚,卻不敢發出聲音,只能發出壓抑的嗚咽。

    “若是抗命,那就讓王妃開一副無痛的藥方送她上路。縱是死,這屍體也要送去冥婚,聽懂了嗎?”

    溪洛聽到這裏已經面無血色,他的話很清楚。

    要麼活着嫁,要麼就是死路一條,甚至死了都不得安生。

    沈月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難以抑制的寒意從她的心底溢滿出來,凍得她四肢發麻。

    怎麼可能,慕容霽進宮一趟,向皇上求的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找人代替紅螺不算,找的還是她的丫鬟。

    這豈不是向所有人表明,他對趙輕丹的維護,已經凌駕於對她的照拂之上。

    這樣的反常讓沈月秋幾近窒息,胸口一陣陣地疼。

    “早點休息吧,側妃。”

    他不緊不慢地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還要辦喜事,高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