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位總管就照着手裏的請命紙一字一板地念出來,聲音難得的洪亮銳利。

    唸到最後,寧國公身後站着的一位老文臣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他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就暈過去了。

    但是這麼一位重臣暈了,都沒人有心思去扶一扶。

    實在是慕容霽提出的要求太過駭人聽聞。

    他那一通訴求,一下子就要處置掉二十幾個裕華書院出身的官員。

    單着朝堂上就站了七八個,聽完之後全部跪了下來。

    再算上幫着打抱不平的人,陸陸續續竟是跪了半個大殿。

    寧國公面色陰冷地抄手站在最前面,面無表情地盯着昭翮帝。

    “皇上,您也看到了,宸王殿下這通要求着實不通情理,同僚們都不同意。雖然老臣一向看重殿下的才學,也萬沒有答應這般荒唐行徑的道理。”

    昭翮帝忍下心中怒火,面上順着這話點頭:“寧國公跟諸位愛卿所言極是,雖然宸王此舉是有意肅清朝堂弊端、維護官僚制度。可責令下來也太過嚴苛了些,真叫朕爲難。”

    說完,他就吩咐前殿總管去招呼宸王回去,不要再提此事。

    但慕容霽哪能這麼輕易地走人。

    寧國公從神虎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慕容霽筆挺的後背。

    跟旁邊幾個官員相比,慕容霽跪得尤爲挺拔。

    就像是堅韌的松柏,連跪着,都讓人移不開眼神。

    真是刺眼啊。

    他眼神陰鶩地盯着幾人的身影,低聲吩咐隨從:“告訴五殿下,宸王一門心思放在裕華書院可不行,給他找點別的事情,分分心也好。”

    五王府內,慕容澈氣得連摔了三個名貴的花瓶。

    趙安蘭緊張地攥緊帕子看着他:“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宸王那個禍害!他竟然想要清理掉近年來從裕華書院出來的二十餘位高位官員,這簡直是要我連家的半條命!”

    “啊?裕華書院跟連家,有很大的關係嗎?”

    聽到趙安蘭的問話,慕容澈嫌棄地看着她。

    “裕華書院成立之初,就是連家的祖輩資助的,至今背後最大的靠山便是本王的外祖。百年來裕華書院向朝廷輸送的官員有千八百人,迄今正在其位的也有好幾百,五品以上數不勝數,你說有沒有關係!”

    趙安蘭喫驚地捂住了嘴巴,她是完全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如今雖然慕容霽提出來的是整治三年來的官員,看着數量有限。

    可一旦做成了,就是咣噹一刀。

    以往以裕華書院爲榮的門生,只怕未來聽到這幾四個就要繞道走了。

    這樣一來,想要控制朝局,簡直是妄想。

    尤其是連斯青的兵權丟了,在這樣至關緊要的關頭,簡直是雪上加霜。

    這種底.褲都快要被人拉扯下的窘迫感,逼得慕容澈心緒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