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雀寵溺地替她揩去眼淚,似好笑地說:“沉默了許久不肯開口,現在也發泄出來了,還不肯說實話嗎?”

    紅茉狼狽又害羞地抽了抽鼻子:“我,我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太過卑微了,配不上你。越是臨近婚期,越覺得不真實,真的到了這一天,反而想遠遠地躲開了。”

    羅雀哭笑不得,回過味來又不大信。

    “可是煙雨樓的人分明說你是被一個男子給叫走的,那男子拿了個令牌差使你,他是何身份?”

    紅茉心裏動了動,慢慢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看那令牌的材質,檀木邊裏頭鑲嵌着軟玉,十分名貴,就猜測是不是宮裏的人,纔不敢抗命地跟了出去。誰知那人帶我到了一處偏僻宅子,裏頭走出來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將我仔細訓了一通。”

    她是拔尖的鳳衛,除了功夫了得,糊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李默的身份自然不能說出口,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也是過不了羅雀這關的。

    聽到紅茉說起一個女人,他果然專注地聽着。

    不由蹙起眉頭,像是在思考女人的身份。

    紅茉清了清嗓子繼續掰扯;“那女人知道了我要嫁的人是你,將我說得一文不值,反覆提醒我的身份同你天壤之別,是絕不應該高攀的。我原就心裏頭晃盪不安,加上猜到那女子的地位該不低,說不定是暗暗欽慕你的人。我同她一比,好像一無是處了,便生了自慚形穢的心思,倉皇逃遠了。”

    羅雀喫驚地張了張嘴,說了句:“你、她......”

    而後卻是不知怎麼說了,只是無奈地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何人,你且放心,我在京城裏是出了名的冷麪無情,從未跟哪家的姑娘有更多交集,所以那絕非我的什麼相好。”

    見紅茉不吭聲,他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你信不信我?”

    她眨了下眼睛,心虛地直點頭:“我信,我信的。”

    “那便是了,說不定那人還是我的什麼仇家,一向看不慣我。知道我難得喜歡上一個女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中作梗來壞了這樁姻緣,好惹得我心神不寧,心力交瘁。”

    紅茉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又哪有這樣的本事。”

    “你怎麼沒有?”羅雀認認真真地說:“今晨找不到你,我心中煎熬難忍,幾欲落淚。紅茉,你對我很重要,你要記得。”

    他這樣鐵血的漢子,平日裏哪裏會有這般柔情暖意的一面。

    如此看到,倒是把畢生的柔弱,都呈現給自己了。

    紅茉想到自己的處境,一面心疼,一面愧怍。

    最終卻只能伸手抱住他:“妾絕不負君。”

    羅雀被她軟且棉香的身子抱着,第一次體會到“血氣方剛”這個詞的意思。

    他動了動喉結,輕輕吻住紅茉的側臉。

    而後情難自禁,咬住了她紅彤彤的脣瓣。

    情迷意亂,他伸出手將人整個攬到了牀上。

    牀幔之內,晃動一室的春水。

    岄王府中,慕容潯坐在院子裏跟自己對弈。

    高朗玄月之下,他的背影顯得寂寥孤獨。

    紅螺站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今,連六殿下都要張羅着娶妻一事了,三殿下府上卻沒有什麼解語花。

    否則今夜過年,良辰美景,怎麼都該紅袖添香,溫暖在懷的。

    紅螺上前爲他倒了一壺熱茶。

    這茶安神清香,最是適合夜間服用。

    “殿下,皇后娘娘本來差了人來請您進宮小聚的,您怎麼不願意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