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從放在一邊的盆子裏浸溼了一塊冷帕子。

    仔細地擦了擦她的額頭,而後又將她的衣物褪去,想擦一擦她的身體。

    因爲後背全是傷痕,這會兒趙輕丹只能趴着睡。

    慕容霽動作剋制地揭開她後背的衣裳。

    看到那雪白的皮膚上一道道凌厲的紅痕時,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怎麼都止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

    只有他自己清楚,這聲對不起不僅僅是當下對趙輕丹的愧疚。

    還有橫亙了多年的荒唐時光裏,他對所有的虧欠,無知和輕信的自省。

    他小心地吻着她的額頭,肩頭,並避開那些傷疤擦拭着試圖給她降降溫。

    趙輕丹此時身體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燒。

    她面色紅得不正常,嘴脣乾裂脫皮,不舒服地皺着眉頭。

    在感受到後背的清涼時,她眉心的褶皺總算是舒展了一些。

    朦朧之中,她隱約感覺到有個人將她抱在懷裏。

    然後一口口地喂下她喝了一些不算清甜,甚至有些苦澀的液體。

    雖然她迷迷糊糊的想,自己此刻牙關緊閉,也不知對方是怎麼撬開她的嘴巴喂下的。

    但她感覺到柔.軟地東西探入到自己的口腔裏,並幫助她一點點地嚥下了所有的藥。

    天矇矇亮的時候,趙輕丹終於醒了。

    一直翻身躺着,持續了整整一夜的姿勢讓她非常不舒服。

    骨頭架幾乎都要散了。

    尤其是她一動,牽扯到了背後的皮膚,更是疼得直抽冷氣。

    慕容霽前半夜睡得非常清淺,可以說幾乎沒有睡着。

    所以從失去意識到現在也不過短暫的一個多時辰。

    饒是這樣,在聽到動靜的時候,他還是一下子醒了。

    “輕丹,你怎麼樣?”

    慕容霽說完將手掌放在趙輕丹的額頭上探了探,輕微地鬆了口氣。

    “好像退燒了,昨天你發高燒,渾身都很燙。”

    趙輕丹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裏燒得難受。

    慕容霽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朝門外喊了一聲。

    立馬有宮人恭敬地倒了杯水進來。

    他親自端給她喝了幾小口。

    “我昨天吃藥了嗎?”

    趙輕丹有些沙啞地開口。

    慕容霽點點頭:“不過不是退燒藥,而是加快傷口癒合的藥物。是不是很疼?”

    她擠出一個笑,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讓你擔心了吧。”

    慕容霽別過臉,緊緊抿着嘴脣。

    趙輕丹的手指輕輕從他的脣角掠過去:“別這樣,我已經好多了,真的,你忘了嗎,我吃了那個很珍貴的蓮花。雖然說那玩意兒是清熱解毒的,說不準還有強身健體的療效,所以我現在身體比以前好多啦。”

    見慕容霽不肯講話,趙輕丹只好又問道。

    “沈月秋怎麼樣,她人在哪裏?”

    “在隔壁,你放心,她死不了。”

    趙輕丹將腦袋靠在他身上:“不要自責了,你我都知道,昨天那麼做已經是最好的辦法。她不能留在御掌司,否則我們的麻煩會更多。至少這樣,情蠱不會立刻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