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星辰之主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貼切
    智能管家的“模擬人格”設定,是一位成熟體貼的居家男士,聲音則溫和平緩,他的通報聲按部就班,很有一份悠閒意味兒。

    然而房間正廳和玄關附近,仍然是藤條樹根穿刺形成的千瘡百孔狀態。屋子的女主人則躺倒在地上,身軀僵硬,雙腿不自然地屈張,部分保留着之前幾乎被侵犯的姿勢。

    如此情境下,管家的通報就顯得格外詭異和滑稽。

    而這所高級別墅的外面,也沒有停什麼車。從現實意義上講,管家的通報,只是宣告智能系統向它的新主人臣服,僅此而已。

    伴隨着通報聲,房間的正門按照正常程序打開了。羅南和殷樂先後走進來,相較於後者警惕凜然的肢體語言,羅南就要輕鬆多了,他還有閒在玄關處糾結一下:

    “要不要脫鞋啊”

    縱然家務機器人已經很辛苦地在工作,可地面上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洞口,還有邊緣突起的碎石、毛刺等等,還是打消了他的念頭。他徑直踩上榻榻米,來到仰臥難起的北山雪繪身邊,近距離地、仔細將眼前人偶般的精緻美女重新打量了幾遍,點頭道

    “就是她了這算運氣還是實力呢。”

    “誰”

    殷樂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番猜測,可那份答案實在是超出常規,以至於她不敢輕易下定論。只能是旁敲側擊地問另一個問題:

    “智能管家所說的北山先生”

    “是北山先生的車。”

    羅南很認真糾正關鍵細節,而且很體貼地將外接神經元從智腦管家系統中攝取關鍵信息,通過投影展現出來。

    稍微有些該領域常識的人,便可以清楚地辨別出,系統後臺的參照數據庫,所擇取的絕對不是什麼面部、人體特徵向量,裏面的代碼根本就沒有相應的關鍵詞,代之出現的恰如羅南所說,更像是一部車輛及其車牌照,再加上特殊的電子信號而已。

    羅南攤了下手:“除了這位北山太太,門禁系統的參照數據,就只剩那輛車了。”

    也就是說,智能管家除了對女主人假以辭色之外,另一個特例竟然只是部掛着特定牌照和信號發射器的車子。

    那麼,這處高級住宅的男主人,周邊居民口中所說的“社會強勢人物”北山先生,又在哪裏

    “我立刻派人去查。”殷樂當即將這一段關鍵代碼拍下來,交給教團的專業人士去處理。

    然而就在這時,或是受到他們二人聲音的刺激,榻榻米上,北山雪繪美麗而空洞的眼睛有所聚焦,庭院中那些低矮的灌木、半高的楓樹又一次簌簌作響。最關鍵的是,天花板、牆壁和榻榻米之後,那些充盈着獨特生機的藤條樹根也在躍躍欲動。

    岡野宗一郎前車之鑑猶在,殷樂本能地聯繫淵區血魂寺,精神與物質層面實現干涉,皮膚外層似乎跳躍着一圈近乎幻影的火焰。

    羅南卻對她擺擺手:“別起衝突,鬧得四鄰皆知就不好了。”

    “”

    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

    殷樂感應周邊勃然又躁動的生機,好生爲難。祕書出身的她,當然知道“老闆”隨時可能發出一些不合情理的指示,如何去執行並“有效地曲解緩衝”是一門學問,問題是眼下這情況實在沒什麼緩衝的餘地

    可轉眼殷樂就發現:她想多了。羅南真的沒有什麼身爲“老闆”的自覺,他做事更多還是親歷親爲。

    少年打了一個響指,大概是覺得這樣會挺帥吧,無意義的顯擺心態之後,卻是強勁而不可思議的超凡力量驅動。

    殷樂就看見,已經在多個破洞邊緣蓄勢待發的藤條樹根們,幾乎是齊齊“打了個寒顫”,至少是僵滯了半秒鐘,隨即就開始向更隱蔽處縮回,聚集在周邊的躁動生機,也化爲散亂的波動,如退潮般遠去。

    “先生”

    “那位暫時是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羅南就在北山雪繪身邊半蹲下身去,伸手觸碰那張精緻迷人的面孔,同時和殷樂聊天交流:“作爲一個畸變種,自身強大很正常。可能夠實現與直徑二十公里範圍內,各類植被的共生狀態,並劃分出井然有序的層級,快速交流信息,有效傳導各類營養物質,持續推高生命層次這種做法已經具備了比較紮實的社會性,類似的例子我也只在火神蟻羣落中見到過。不管在此過程中,是否存在人爲引導,佐嘉衛門先生都很了不起呢。”

    說着,羅南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榻榻米,算是與正迴避這片危險區域的畸變種香樟樹友好招呼。

    這纔對嘛,你給我面子,我就不催毀你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北山湖南岸植被王國”,你也可以繼續在這三五百平方公里的區域內,做你的國主和神靈。

    嗯,佐嘉衛門先生能夠做到這種規模,也與它“低調務實”的態度有直接關係。看起來他很擅長與他人合作,聽得進意見,而且分得清什麼時候搶佔c位作威作福,什麼時候退到邊角猥瑣發育。

    不像火神蟻羣落,仗着天賦強開基地秀操作,碰見誰都是正面硬懟,也怨不得被收割了一茬又一茬。

    無論是羅南解釋性的言語,還是按而不發的更深層的寓意,殷樂理解起來都有一定障礙,她只能就事論事:“先生您是說,這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是那株畸變的香樟樹在搞鬼它控制了周邊的植被還有這位北山太太”

    說到這兒,殷樂自己就將後半句截斷了,因爲這樣仍無法解釋“北山先生的車”的問題。

    羅南也笑:“佐嘉衛門先生改造植物系是一把好手,但一下子躍升到高等哺乳動物,而且看上去宛如常人,這樣的考慮的話,是不是太驚悚了”

    “嗯是呢。”

    殷樂覺得自己的迴應就像個剛畢業的小萌新,除了唯唯稱是,再沒有別的存在價值。這讓她很有些挫敗感,還有迅速飆高的危機感:若始終遊走在老闆的核心思維圈之外,一個祕書多半就幹到頭了,遑論“加深關係”之類更具難度的目標。

    沒道理呀

    殷樂一直覺得她也算是聰明機敏的那類人,就算在哈爾德夫人面前,也能做好參謀助手的活計。可在羅南身邊,面對少年跳躍式的思維模式,以及捉摸不定的性情態度,想要形成呼應實在太困難了。

    難道她的計劃定位還有所不足

    羅南纔不管殷樂怎麼想,一步到位抓到目標還是很爽的,可後繼的驗證工作還要一點點地來。

    他的手指從北山雪繪的頭面處下移,在肩頸和略微暴露的胸口肌膚上繞圈兒滑動。在此期間,仰臥在榻榻米上的北山雪繪,手指足尖一直在抽動,似乎在抗拒,可更像是失去了能源的機械,總無法完成完整的動作,只能任由羅南施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