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奶奶更過分,小時候親戚上門送禮,奶奶把牛奶藏起來給堂哥喝,讓我們喝糖水;偶爾給我們牛奶喝,也都是過期的。冬天我們沒衣服穿,奶奶說沒錢,在我們衣服裏塞乾草保暖,可第二天堂哥就穿上了新衣服。”
“這些都是陳年往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我忍不了你住院的時候,他們不僅沒看過你,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這樣的親戚還不如不要!”
蘇淵說的這些,只是冰山一角。
自從父母去世後,蘇淵和姐姐在奶奶家受過太多委屈了,這些畫面依舊曆歷在目。
只不過,這次回來蘇淵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倘若奶奶和小叔一家玩什麼花樣,只會是自討苦喫。
姐姐無言以對。
林初墨開她的車,幾次想要說什麼,全被她忍住了。
她只知道蘇淵父母雙亡,卻不知道里面藏了這麼多心酸和祕密。
換做別人或許已經壓垮了,可他卻努力走到了今天。
想起一年來與蘇淵相處的點點滴滴,家人對他的誹謗和羞辱,內心充滿了愧疚。
儘管她跟蘇淵道歉了,但她知道這份愧疚會伴隨自己很久很久,如果有機會,她很想用餘生來治癒這個男人。
路上,奶奶又打了電話催蘇晴回來。
莫約半個小時,車輛行駛到村口。
看着昔日熟悉的景象,蘇淵卻開心不起來。
曾經父母還在時,蘇淵家裏也算殷實,是村裏第一個買vcd,買液晶電視的。
自從父母去世後,往日稱兄道弟的鄰居全都查無音訊,明明都在村裏,卻從來沒來看望蘇淵姐弟倆。
當然,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好的時候,大家都來巴結你。
等落魄的時候,沒人願意多看你一眼。
甚至天天躲着,唯恐要跟他們借錢似的。
世態炎涼,蘇淵早就看透了。
他不怪任何一個人,不過他再也不會對這些人產生一丁點好感了。
咚——
忽然,轎車猛地顛簸,險些失控衝到路邊田裏。
“你們有沒有受傷?”蘇淵看着二女問。
“沒事,好像車胎爆了。”林初墨解開安全帶。
蘇淵正要下車查看,一個紋着花臂的光頭站在車外,手拿着扳手敲着車窗,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好人。
“你們坐着,我下車看看。”蘇淵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剛一下車,光頭帶着他兩個手下圍過來了。
光頭笑問:“老闆,車軲轆壞了吧?要換胎嗎?”
蘇淵看見路上赫然一排破胎釘,不由笑問:“你們靠這玩意兒,一天能賺多少錢?”
“不一定,生意差的時候半個月喝西北風,生意好的時候半天一箱茅臺。”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咧着嘴露出兩排大黃牙。
“做這種事兒缺德不?”
“比起鎮上的廠子,我這不缺德,起碼我只要錢,那些廠子污水卻要人命。”
“有道理,我這修車要多少錢?”
“一個車胎兩千,四個算你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