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說的對，你打算怎麼做？”梵清看向卓妙荷。
“當務之急是弟子們的傷勢，之前白鬼雖然手下留情，但弟子們多少都受了些傷。”
梵清點點頭：“此話在理，若是處理不及時留下疤痕的話，要重新培養弟子，又會浪費多年時間。”
卓妙荷隨後笑道：“另外，我們剛纔在商量另一件，希望師姐知道。”
“什麼？”梵清本能感覺到她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師姐太執着於殺死長生訣傳人，這樣遲早將慈航靜齋葬送，其他師姐師妹都同意，從此由我來做齋主。”
“什麼，慈航靜齋從來沒有推選齋主一說，你想做什麼？”
卓妙荷理所當然地笑道：“那是從前，但師姐剛纔對付白鬼使用了劍神無我中的禁招，如今經脈寸斷，內力全失，除非外面的藥師金剛白鬼願意替你接上經脈，否則師姐你一輩子都無法再習武，慈航靜齋的齋主不可能讓師姐一個廢人一直擔當吧。”
梵清臉色鐵青：“劍靈寰宇往後的境界是齋主才能知道的祕密，你爲何會知道這麼清楚？”
卓妙荷避而不答，收起笑容：“師姐還是將齋主之位讓出來吧，這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慈航靜齋好。”
“好你個卓妙荷，你和柳入夢那叛徒不愧是師徒！”梵清絲毫無爲所動，哪怕無法再動武，身上也有重傷在身，但氣勢一點也不沒有弱下來。
“何必呢，白鬼有多厲害你也知道了，便是硬接了禁招也沒死，與其和他作對，不如打好關係，他還如此年輕，日後的武林將會是白鬼的天下。”
梵清冷笑道：“千年前以身飼魔的祖師若是知道今日我慈航靜齋會出現你這樣的叛逆，恐怕要氣的活過來了。”
“今時不同往日，師姐還是接受現實吧，我的耐心有限！”卓妙荷聲音陰冷下來。
梵清看着她只是冷笑：“今日內力盡失，能讓你這狼子野心之輩露出尾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見卓妙荷拔出劍，她絲毫無懼，忽然高呼道：“弟子梵清無能，請祖師現身，撥亂反正！”
“祖師！”卓妙荷聞言神色大變，聚集在她身邊的一衆師姐妹也差不了多少，十幾人同時拔劍警惕四顧。
“梵清，日後齋內庖廚就交由你來打理！”
“是！”對忽然在庭院迴盪的蒼老聲音，梵清恭敬應聲道。
“是誰，少裝神弄鬼！”
卓妙荷聞言四顧，卻沒有看見一個人，聲音有些驚慌。
“一別四十載，本以爲老身再也不會理會江湖之事，後輩真是不爭氣。”
一個蒼老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隨後廚房的門忽然打開，一個所有人都熟悉的身影慢慢走出來。
“阿媽！？”卓妙荷驚疑不定道。
衆多師姐妹也驚訝道“你不是不會武功嗎？”
“若真是高手，怎麼會在那種地方一呆就是幾十年？”
梵清臉上不無得意：“四十三年前的齋主就是她！”
“四十三年前？！”卓妙荷立刻感覺到事情不妙，想也不想地撒腿就逃。
被衆人稱作阿媽的老嫗看了她一眼，輕輕彈指：“去！”
卓妙荷身體頓時僵硬地摔了出去。
若王凡或者朱奢在這裏，立刻就能認出來，又是內力化形！
只是這個和朱奢的化龍不太一樣，內力化作的小劍中隱藏着鋒銳劍氣，可隨時收放。
卓妙荷雖然被點倒在地，但她並沒有受傷，除了不能動，說話還是一切入常。
“阿媽，如今慈航靜齋在師姐的帶領下，已有滅門之危，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千年前師祖離開時留下的訓戒是什麼，你說與我聽！”阿媽走到卓妙荷身邊，居高臨下淡淡問道。
卓妙荷回答得戰戰兢兢：“我死後，慈航靜齋弟子當以除去長生訣遺禍爲己任，不得畏難而退，不得……”
“你剛纔又說了什麼？”老嫗繼續問道。
卓妙荷不說話了。
“今日，將你處死以警門人，你可有怨言？”
“阿媽，卓師姐她也是爲了……”
片刻後，兩個無頭屍體被幾名戰戰兢兢的年輕弟子擡出了慈航靜齋。
正在大門外看着慈航靜齋牌匾思考的王凡一愣，而她身邊的柳入夢一驚道：“那個屍體的衣服，是師父？”
見那些少女擡着無頭屍體向遠處走去，王凡立刻攔住了她們：“慢着，這是怎麼回事？”
“……”
幾人不敢說話，也不敢與王凡對視，低着頭繞開他繼續向遠處的岸邊走去。
她們如此異常的表現令王凡疑竇叢生，柳入夢臉色卻有些發白道：
“那的確是師父的屍體。”
王凡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先不去管卓妙荷是柳入夢師父這重身份。
之前無論卓妙荷是不是爲了防止王凡將慈航靜齋屠盡，但好歹所做的事情是朝着化解衝突的方向去的。
而慈航靜齋衆人返回後立刻將她斬首送到自己眼前展示，簡直像是在示威一般。
“師父！”柳入夢失魂落魄輕聲呢喃道：“是我害了你。”
王凡陰沉着臉看向被丟進水裏的屍體，沒有安慰她。
若是之前柳入夢沒有攔着他殺死梵清，卓妙荷恐怕不會死吧。
不僅僅是柳入夢，就連王凡也下意識以爲卓妙荷是被梵清所殺。
王凡手中再次拿出虎頭盤龍戟，倒提着大戟一步步向慈航靜齋大門走去。
既然梵清殺了卓妙荷也要向自己示威，他也就不需要猶豫是否徹底讓慈航靜齋從此消失於江湖了。
對於敵人，能除去的時候卻一再留手，稱不上仁慈，只是愚蠢罷了。
當王凡踏入慈航靜齋大門時，十幾人持劍嚴陣以待。
一瞬間，劍光四起。
她們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劍氣，王凡皺眉間沒有硬擋，立刻抽身後撤。
阿媽的身影忽然越衆而出，十幾人的劍氣忽然彷彿有了領頭羊一般，被她所引領，最後匯聚在她的劍尖前方，凝結爲一柄金燦燦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