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目光不知道已經在他身上凝視了多久,直到聽到他的喊聲,才轉頭看向其他方向。
然而,屋裏除了王凡,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瑩瑩?你是說我?”女孩最後有些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能看見我?”
王凡也反應了過來。
漂浮在上官飛雪身上的這個魂魄不可能是孫瑩,而是上官飛雪。
猛然間,王凡回憶起了曾經將秦廣王召喚而來時的場景。
他的一些話忽然迴盪在耳邊:
“魂魄是生靈最真實的姿態,而外表更多是受到父母的影響。”
既然如此,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魂魄代表的是什麼含義呢?
而那時候秦廣王也在修改上官飛雪記憶時,出現過奇怪的反應。
他曾經在一陣錯愕後說過莫名其妙的話:“發現一些有趣的事!”
後來又發呆,說要確認一些事情。
有趣的事是指什麼呢?
他又要確認什麼呢?
那時候王凡不懂,但現在他忽然悟了。
上官飛雪就是孫瑩,兩人是不同時間的同一個魂魄,而那時候,秦廣王恐怕是發現了這點。
在這一瞬間,王凡忽然感覺到了所謂的命運。
輪迴空間能夠控制時間,這一點王凡是知道的。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夠在這個世界,遇見不同時代的孫瑩。
哪怕,她的名字叫做上官飛雪。
所以,上官飛雪死後,自己會如此悲痛,也並非毫無緣由。
“別哭。”
上官飛雪、或者也可以叫孫瑩,她的手試圖拭去王凡眼角忽然溢出的淚花,卻直接從王凡身體裏穿了過去。
不過,她的動作卻讓王凡從回憶中清醒。
“再次見到你,真好。”王凡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伸手在魂魄的臉上輕輕拂過,同樣無法觸碰。
但上官飛雪卻彷彿能夠感覺到他的撫摸一般,露出了嬌羞和驚喜之色。
“白大哥,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說什麼傻話呢,我一直都沒有……不,傻的人是我,要找的人一直在身邊,但我卻始終沒有發現。”
上官飛雪臉上的笑容和嬌羞一僵,忽然回想到之前王凡對自己的稱呼。
“瑩瑩?白大哥將我當成那個瑩瑩了嗎?”
她的表情很快變得失落:
“我終究還是無法讓白大哥的心裏,爲我留下一點點位置嗎?”
王凡忽然上前虛抱住空中的魂魄:
“傻瓜,瑩瑩就是上官飛雪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上官飛雪的表情變得有些茫然,下意識想要抱住王凡,卻和之前一樣,從王凡身體裏穿過。
“白大哥,我不明白。”
對於生死輪迴這些東西完全不懂的上官飛雪來說,穿越時間的愛人,這些完全是她無法想象的東西。
爲了防止被空間所屏蔽,王凡只能儘量採用隱喻向她解釋了過去發生的事。
“曾經在乾坤道的世界裏,我的愛人叫做孫瑩,無比優秀的她忽然愛上了當時廢物一般的我。
但是在一次冒險後,我們最終還是被過去的同伴所牽連,被一股無法匹敵的強大力量盯上,爲了保護我,她犧牲了自己。
而我,逃到這裏,最終卻遇到了她的前世,也就是如今的你,你相信命運嗎?”
上官飛雪的眼睛逐漸睜大:“白大哥,我下輩子還會與你相戀?”
“不,不會是下輩子的,我一定會救活你,我要讓你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
王凡的聲音無比堅定。
“嗯!”普通人完全不會相信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但上官飛雪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毫不懷疑地點頭。
“抱歉瑩瑩,爲了我們的下次相見,現在就要讓你睡一會了。”
看着分明無法觸碰到自己,卻一臉幸福地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女孩,王凡心裏默默抱歉道。
隨着他腰間的寶玉忽然發出幽光,上官飛雪的魂魄慢慢閉上了眼睛。
睡姿和沉睡的容顏,和王凡眉心光點中的那個魂魄一模一樣。
控制着她的魂魄躺在屍體旁,王凡輕呼一口氣,離開了屋子。
門外曼兒立刻迎了上來:“哥哥,上官姐姐救活了嗎?”
王凡輕輕搖頭,隨後看向如今一片狼藉的戰場。
數十道魂魄中,有一半是來自自己的弟子。
如今過去了很長時間,從他們的表情看,也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此時他們互相之間正在做最後的道別。
如果沒有外力干涉,魂魄無法離開屍體太遠,因此,他們也沒有試圖去找那些被殺的護龍山莊密探的魂魄報仇。
這邊的風景獨好,但另一邊卻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護龍山莊的密探,包括屠百鍊在內,依然氣勢洶洶,即使死了也試圖攻擊附近的魂魄。
而天下第一莊的高手之魂,也因爲莊主之死而熱血上頭,與護龍山莊的魂魄交織在一起。
屠百鍊生前是個強者,但死後,沒有兵器和內力,他的能力幾乎不剩下什麼。
就連強健的體魄都離他而去,他如今能夠依賴的,只剩下比其他高手沒有強太多的精神屬性。
正因如此,這樣的戰鬥只能稱之爲菜雞互啄,任何一個魂魄都無法被打傷。
對於天下第一莊的高手,王凡沒有管他們的善惡,直接進他們投入輪迴。
這樣他們或許下一世會受苦,但也好過直接消散。
在將自己的弟子們和天下第一莊高手魂魄都送入輪迴後,王凡看向護龍山莊如今的領頭人公良異。
“朱萬載已經死了,你門已經沒有要護的龍了,不如遵從他的遺志,去守護天下百姓如何。”
“此事,我回去後自會考慮,就不勞你操心了。”公良異態度冰冷道。
對此,王凡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殺了對方的義父,沒有當場與他拼命,已經是對方剋制的結果了。
護龍山莊的密探在商量了片刻後,忽然在公良異的帶領下將所有倒在地上的密探和朱萬載的屍體背起,轉身向外走去,一聲招呼都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