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青白臉黑袍人,刻板無神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變化。
雖然他的眼睛,依舊死寂無波。
臉色卻能肉眼可見的,更加青白了。
他平直毫無起伏的嗓音,僵硬的說着表示恐懼的話,顯得格外怪異。
“寸刀殘影,冠絕天下,例不虛發……你是寸刀?!”
寸刀高大的身影,從夜色深處走來。
他淡淡的看向,僅剩的黑袍人,問:“百鬼門?”
季婈發現,寸刀出現後,黑袍人溢出的殺氣,驟然收斂。
他緊張的模樣……
就像小學生,突然見到班主任一樣!
“誰下的單?”寸刀聲音低沉。
黑袍人猶豫:“您也知道,我們不能說出僱主的身份,這是規矩。”
“錚——”
寸刀從腰間刀套中,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柳葉刀。
柳葉刀一出,黑袍人當即渾身繃緊。
“僱主是季秀紅。”他老實交代。
季秀紅?!
季婈愣了一下。
寸刀掃了季婈一眼,慢悠悠對黑袍人道:“你可以走了。”
黑袍人大喜,毫不猶豫轉身。
“咻——”
驟然,柳葉刀從寸刀的手中,凌厲掠出。
黑袍人大驚!
他當機立斷走‘之’字逃命。
卻沒想,剛跑出幾步。
身後的柳葉刀,像長了眼睛一般,追上他的後心。
“噗——”
柳葉刀毫無阻力,凌厲地沒入黑袍人的身體裏。
黑袍人的身子晃了晃,突然轟然倒下。
季婈沒想到,寸刀都讓人家走了……
竟出爾反爾的,趕盡殺絕!
看着兩個死不瞑目的男屍,季婈怔住。
對兩個要想要她命的人,當然生不出聖母心。
可作爲一個,對生命充滿敬畏的醫生。
她依舊沒法適應。
寸刀上前,從黑袍人身上,抽回柳葉刀。
他將滴着血的柳葉刀,在黑袍人衣裳上蹭了蹭,重新插回腰間刀套中。
季婈看着寸刀,無比熟練地處理屍首。
她驟然不寒而慄,寸刀到底殺了多少人?
驀然,小白狼咬着她的褲腳,朝寸刀嗚嗚叫兩聲。
季婈看着小白狼,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駭人的猜測。
難道……
於氏是被寸刀帶走的?
於氏……不會被寸刀殺了吧?
季婈越想,一顆心就越控制不住砰砰跳。
“嘖。”
寸刀嘆息。
他後悔了。
後悔一上頭,答應了謝顯華,什麼狗屁十年之約!
他要知道,今晚就能救季婈一條命。
他便能以恩相挾,讓季婈給他治好胸弊之症。
之後他就可以想辦法,從季婈手中逼出,那個能令禽畜生智的藥方……
寸刀越想,越懊悔不已!
再看季婈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已賣身十年的寸刀,頓時慪氣不止。
季婈看着時而懊惱,時而發笑,跟個蛇精病的寸刀。
她緊張得,嚥了咽口水。
季婈抱着小白狼小心後退着,她懷疑寸刀是不是殺紅眼了?
驀然,季婈想到……
好像她曾做過一些,能致人暈厥的迷藥。
放在空間裏呢!
季婈趕緊藉着小白狼的遮掩,急急在空間中,抓出一把迷藥。
迷藥粉末在手,季婈總算有了些安全感。
她看着捏着柳葉刀,離她越來越近的寸刀,徒然屏住呼吸。
手一擡……
驟然揚出手中藥粉。
寸刀乍然看到季婈的舉動,經驗豐富的寸刀,臉色驟變!
他連忙屏住呼吸,身子雁行斜擊,掌風急推。
紛紛揚揚的白色藥粉,驟然因掌風改變方向,兜頭撒了季婈一頭一臉。
“咳咳。”
季婈不小心吸了一口粉末,嗆出聲來。
下一瞬,她視線開始模糊。
季婈一刻都不敢耽擱!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藥,效果有多恐怖。
就是一頭大象,也能藥翻去!
她拿出一顆解藥,匆忙嚥下。
解藥入口即化,眩暈感抽離,季婈的眼睛,重新清明起來。
入眼是寸刀,灼熱的目光。
只見寸刀的眼睛,泛起紅血絲,光潔的額頭,青筋繃起。
季婈震驚了!
她很確定,寸刀已中迷藥。
可寸刀卻能憑藉自身毅力,依舊保持清醒?
這人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堅毅?!
寸刀亦驚歎的,看着季婈。
對季婈的藥和醫術,前所未有的好奇。
季婈做出的迷藥,竟能對他有效???
要知道他從小,就受到各種毒藥打熬。
就算中了能致命的毒,對他來說,不過像得了一場風寒而已。
可季婈的藥,他只吸一丁點,現在卻已頭暈目眩。
若不是他用內力,死死封住經脈,現在已經倒下了。
寸刀打量着季婈。
擁有妙手回春的醫術!
能讓動物開智!
製藥水準一流!
這人將來,不得了!!!
突然,寸刀覺得,好像跟着季婈十年,不虧?
他倏然朗笑,正式向季婈介紹自己。
“我叫寸刀,以前是追魂剎的殺手,脫離組織後……”
季婈不明白,寸刀這一本正經自我介紹,是要鬧哪樣?
驀然,她看到寸刀,單膝跪在她面前。
季婈無語的轉身就走。
在她眼裏,寸刀完全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蛇精病!
徒然,她身後的寸刀揚聲道:“我答應謝顯華,賣身給你十年。”
季婈頓住腳步。
寸刀,賣身十年?
謝顯華怎麼辦到的?
可她一想到,寸刀殺人不眨眼……
季婈趕緊搖頭:“我不需要。”
寸刀沒想到,會有被人拒絕的一天?